第三十二章32乡村鬼事
2018-04-15 作者: 倾城日光薇娜
第三十二章32乡村鬼事
我在讲这个故事之前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把它写出来,因为这个故事在很多无聊的场合,和小伴吹牛的时候,只要一讲到和鬼有关的事情。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讲出来,供大家赏玩,博大家开心。但具体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这个社会就这样,许多东西发生了。被人传来传去,就变得神乎起来。在我看来,我下面所要讲到的这个关于鬼的故事就大概有点这个味道。
这是我从老一辈人口中听来的一个故事,发生在勐捧,具体地点叫做大漆赖塘的地方。现在距离我家不到500米。
大家知道,勐捧有两条河水始终贯穿大半个勐捧坝子。也正是由于这样得天独厚的两条河水,养肥了勐捧坝子的田地,养活了勐捧的人民。一条源头从现在当地人口中的上澡堂开始,流出营盘寨、象牙沟,经过荷花塘、信用社、龙潭、老街子;另一条河水源头我没有去过,估计是大风水丫口这一带,经过中沟、张家寨、中学,流到老街子,两条活水在老街子我家田边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流向大湾田、小寨坝,在岩子头轻飘飘的奔向勐堆乡。大漆赖塘就属于第一条河水的一段,据说是这条河水里最深的一段,听老一辈人将这里淹死了很多人,具体多少,谁也无法说得清楚。
在说到这个故事之前,我觉得还有必要交代一下我们寨子,那个叫做老街子的寨子。
在好多年前,勐捧还是个穷地方。小的时候,就听人讲起,说早年勐捧坝子就是一片沼泽地,到处充满毒气,更有甚者说那时候,不要看小小一个坝子,连只鸟都飞不过去,足见这块坝子在未被开垦之前是怎样一个景象。后来,人多起来了,越来越多。人得伟大之处就体现出来,人多好办事,人多力量大,勐捧坝子就被越来越多的人征服了。征服了坝子的人们像雨后的鸡枞,东一莋,西一堆,占据适宜居住的各个地块。东家嫁来,西家娶,南村送出,北村进,慢慢就形成了一个整体,分都分不开,这有点像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味道。
老街子,顾名思义就是原来全镇的街子,是和现在的勐捧街子对着叫的一个说法。由于地方狭窄,发展不了,后来go-vern-ment就把街子搬了出去。老街子那时候户数更多,占着独特的地理位置。在国民party统治时期,成为勐捧坝子的中心。至于那段历史,我也只是听老一辈人讲,听的时候还小,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里零零碎碎,像一张张被虫咬过的树叶。那年代,战争打响了,作为鸟不拉屎的勐捧,成为不了战略要地。打战似乎和勐捧的人隔着一个时代。那年头,龙陵打得很惨烈,有名的松山战役就在距离勐捧百八十里的地方展开。那年头,国民party大势已去,就开始抓兵,不管你家里下有三岁的孩童,还是上有八十岁的老爹,只要是带把的,到了年纪就抓。勐捧虽不打战,但部分人也难逃厄运,所以,很多人被抓了。抓了就得上战场,凑人数啊!枪都端不稳,靶子都瞄不准,上战场就等于快要和阎王见面了。好多人就开了小差,集体逃跑。逃跑的人当然不敢回家,就往陌生地方跑。逃兵是要枪毙的,国民party的官对逃兵是绝不手软的,杀不了Communistparty杀个把逃兵还是小菜一碟的。
于是,在我家下面就出现了被吊死在大树上的国民party逃兵,当地人把国民party的兵叫做老黄皮,意思是这些国民party的兵全身上下穿着都是黄色的。以现在抗日剧作证。这些老黄皮一个个被挂在树枝上,在风里摇来摇去,像现在人们喜欢用喝光的空酒瓶制作的风铃一样。那时候,老街子还有一个国民party的医院,临时性质那种,好多伤员从遥远的前线被安置在这里,死了的就被抬到我家下面的河水里一丢就算完事。
那年头,鱼很多。至于河水里的鱼到底多到什么程度。用我奶奶一辈的话说就是把家里的锅放到火炕上辣好,然后立马跑到河里,撒上几网,马上可以网到二三十斤鱼,时间刚刚恰好,赶上煮鱼。可惜的是那年头缺油少盐巴,整出来的鱼没有现在的香美。后来的一件事情也说明勐捧的河里鱼不但多,而且大。多,用我杨太忠老官的话讲就是在勐捧那座百年古桥下面,大漆赖塘这一段,随便丢下去几包de-tona-tor,浮起水面的鱼可以用驮子驮;大。那是有一回我亲公说起,有一次他站在那座通往忙勒丫口的石拱桥上,看见一条几乎用双手才围的来的大鱼从桥下顺流而上。那年头应该是雨季,能有那大的鱼,说给谁谁都不会信。我想就连现在看这篇文章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信。但我信,因为我亲公是一个绝对不会撒谎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场的老人也没有听见谁反驳他的所见,因为那个年代这样大的鱼谁也无法断定不会不存在。
勐捧的这座古桥,建造年代有点远。那年代它成为进入老街子的一条要塞。可见其所在位置的独特性,桥背后就是一座庙。说是庙,其实我没有见过,我只能从上一辈人的记忆里知道这座庙真真实实地存在过。说是有石佛像,有祭拜的供堂。但在文化大革命那个除四害的年代,人们毫不留情地动用浑身解数,把这些佛像打个稀巴烂,然后把摧毁的佛像推向寺庙后面的大漆赖塘,淹没在滚滚的河水里。如今,大漆赖塘这一块,绿树葱茏。别的地方的树砍柴烧火了多少次,但是对于大漆赖塘的树,谁也不敢动。说明在哪个疯狂的年代乃至以后,人们对这块寺庙存在过的土地还是心存忌惮的。就像人们常说的,这世上,很多东西,信则有,不信则不一定不有一样。寺庙作为一个神圣的代名词,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小命赌上一把。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敬畏几分的。
那年头,勐捧人们最怕的不是官,不是地主,而是土匪。土匪是一群最不讲理也是最讲理的人。他要你把东西留下,你留下东西,凡事好说;土匪说,把东西拿来,你还绝强,就有你一顿好果子吃,最终的结果就是东西没了,人受了气,被打成重伤再所难免。毕竟人家有枪,毕竟人家是红肚子,或者绿肚子,无法无天,你能奈他何?土匪往拱桥上一卡,卡住了进入勐捧的要道。土匪不讲理还在于你不过拱桥进入老街子,走小道,抓着,后果很严重。那年头,活着不容易,为了讨点生活,许多人为了躲避土匪的打劫,往往抄小道,渡河,进老街子。
我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人。
那天他回来晚了,走了很多的山路,背了点东西,打算回家给老婆儿女一点惊喜。于是他就按照自己走惯的小路渡河。平时,都是三五成群一起渡河,那天就他独自一个人,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到达河边,就是大漆赖塘这点,他有点怕了。平日里大家都说这一块水域淹死了很多人,冤鬼会拉渡河人的脚。但是,他又想,也没有听说过哪一个过河人被拉过脚啊。况且太阳一落,天就黑了,再绕到石桥回家兴许会被土匪抓到,于是他壮了壮胆,就开始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