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蓉拿起围腰布,轻轻地擦拭着眼角。
看着母亲难过,陈若莲也不禁跟着伤感起来,吴燕接话道:“杨阿姨,以后时代不同了,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都要给养老送终的。”
杨玉荣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回道:“不一样,那样社会不乱套了。”
陈若莲想了片刻说道:“妈,你放心,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一定把你接过去,我养你。”
杨玉荣:“哎呀,千万不要,我要是到那天,自己一口农药下肚,谁也不指望。”
小月月哭着接话道:“外奶,不要农药,苦,我大了,我养你。”
吴燕呵呵笑着说道:“你看,我说对了吧,我们的小月月都要养活你,你还愁什么呀?”
杨玉荣呵呵笑道:“小月月养我好,外奶以后就指望小月月了。”
陈若莲紧紧抱着小月月,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席间,陈若莲问吴燕道:“先头你说李春林和陈素珍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呀?”
吴燕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后回道:“这事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在我一再追问下,李春林的母亲说的。”
听着提到陈素珍,杨玉荣从陈若莲的怀了抢过小月月,边喂着小月月,边竖起耳朵听着,不再插话。
“哦?”陈若莲看着吴燕,眼神中流露着渴望。
吴燕抬起头,用手捋了捋头发,露出洁白、透亮的耳朵,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李春林还在上高中,每年放暑假的时候,总过来帮忙,时间长了,也便产生了感情,陈素珍怕耽误李春林的学业,总躲着他,再说,李春林的家里也极力反对他俩,可李春林像疯了似的,三天两头地往素珍家跑,渐渐的,陈素珍也开始动了心。”
陈若莲:“他俩性格也挺投缘的,我说你不要介意哦。”
吴燕:“哪里的话呀,后来,李春林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找到了素珍,说了不少的好话,劝素珍放弃,让她早早找个人家,以断了李春林的念想,据说素珍为了这事哭了好几天。”
陈若莲恍然道:“怪不得我和志善只是话赶话说了一嘴,给他介绍对象,她就同意了,连我都感到纳闷,那个对象长相太一般了,就是人忠厚,没想到她一眼就相中了,感情发展的比我们还快。”
“为了断绝李春林的念想,他爸妈找到了我,让我好好劝劝他,毕竟我俩同在一个学校里读高中,不曾想,我和李春林……。”说着,吴燕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陈若莲叹口气道:“陈素珍也真是,为了不耽误李春林的学业,做出那么果断的选择,最后落了这个结局。”
杨玉荣接话道:“素珍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她从小心地就善良,真是好人没好命呀!”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席间,吴燕还向陈若莲介绍了她在县城里的情况,因为没有考上大学,而李春林专科毕业后,被分配到粮食局工作,吴燕则在朋友的帮忙下,开了一个布匹店,生意相当红火,并劝陈若莲到城里做个小生意,不要在农村混下去。陈若莲被说的心动,有意要去县城一试身手。
送走了吴燕,陈若莲开始盘算起到县城的宏伟目标,只是志善不在,拿不定主意,只得等着志善回来,再作打算。
话分俩头,自从和陈若莲分手,志善一路盘算着未来的生活,不禁一时欢喜一时优,喜的是自己幸运地在化肥厂的招工考试中榜上有名,在高考不中的情况下,意外地收获了城市户口,忧的是自己虽然有了正式工作,妻子陈若莲依然是农村户口,再想找个机会,把她也转为城市户口,希望渺茫。这样两地分居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可是,要是把她们母女接到县城,仅靠他一个人的收入, 实在难以维系。再想想单位车间里,浓烈的氨气味,想想自己在车间里干着苦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禁举步维艰,一路唉声叹气。
本来,自己走不到四里路的路程,就可以坐船去县城的,但为了多多积攒一点,给妻子、孩子还有父母改善生活,志善还是坚持着步走着去县城。
紧赶慢赶,到了县城,再走了三里多路,来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又饥又渴的志善,闻着路边饭店里传来的诱人的饭菜香,几次想跨进去饱吃一顿,想着自己微薄的收入,还是止住了脚步,只得在道边的饭馆里买了两个馒头,就着奶奶炒的腌菜,草草地吃了两口。
由于口干舌燥,吃的时候不小心噎了一下,眼泪被噎了出来,想想自己在家是唯一男孩,奶奶疼着,父母宠着,姐妹让着,几时受过这番罪,不觉一番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吃完了馒头,志善觉得渴得慌,开始到处找水,好在不远处,有一个自行车修理的正在从水龙头里往外放水,便走上前,接着自来水笼头,饱饱地喝了一通,就算是酒足饭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