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姨一只手死死地拽着那个人,一只手边擦着鼻涕,边怕打着大腿。
“哭,哭,就知道哭,你倒是说出个法子呀!”
陈尚聪伸直的脖子上露出了青筋。
“你妈的,你就不能动动脑经呀,你一个大男人,你这个猪脑袋。”
婆姨咬牙切齿。
“对,动脑筋”。真是一席话提醒梦中人,陈尚聪眼珠一转,想起了自己发蒙的时候,婆姨对付自己的方法,于是大步奔向厨房,快速地拿起了一个满是油污的洗脸盆,“哗”地一下伸进水缸里,满满地端起了一盆水,大步流星地奔向那个人,嘴里喊道:“婆姨,你让开。”
是个好法子,无愧于自己这么多年的悉心调教,男人关键时候把自己的绝活派上了用场。婆姨毫不犹豫地连滚带爬地快速躲闪,嘴里却连哭带喊道:“你妈的这是要作孽呀,你妈的这是要作孽呀?用这个法子对待自己的孩子。”
那个人一看婆姨松开了手,快速地拔开了门闩,迅速地就要向外冲。说时迟,那时快,陈尚聪举起满盆的水,照着那个人的头部狠狠地泼了过去。
满满的一盆凉水顺着那个人的头部“哗哗”流了下来。瞬间浇湿了那个人的衣服,那个人被泼了冷水后,用力地摇了摇头,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婆姨连滚带爬地快速扑向倒在地上的二蛋,哭着喊道:“二蛋,二蛋!”
“爸,妈,我这是怎么啦?”
二蛋用力地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问道,便慢慢地双眼合拢,昏昏欲睡。
“二蛋没事了,二蛋叫我们爸妈了,二蛋没事了!”
陈尚聪吃力抱起二蛋,满脸泪水地笑了。
“快,快,把二蛋抱到床上去,给他盖上厚被。”
看到二蛋“回来了”,看到二蛋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婆姨抹着眼泪,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此时,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辗转反侧究竟是为了什么。
惊恐的小屋恢复了平静,陈尚聪和婆姨守着昏睡的二蛋,一夜没有合眼,二蛋在睡梦中不断地呀呀呓语,吓得婆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念叨道:“二蛋呀,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娘可怎么活呀。”
“叫你把钥匙给若莲家,你就是不信邪,要不然能这样嘛!”
陈尚聪生气地埋怨。听到陈尚聪的话,婆姨瞪大了眼睛,久久不再言语。
第二天,天刚放亮,陈若莲一家还在睡梦中,只听见“当当当”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杨玉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惊奇道:“谁呀,这么大清早的就过来敲门。”
陈若莲也被敲门声惊醒,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问道:“妈,谁这么大清早过来敲门呀?”
杨玉蓉没有答应,只是穿上了凉鞋,不慌不慌地出去开门。
刚打开大门,只见陈尚聪两口子神情怪异地站在门口,见到陈若莲的母亲打开了门,高兴得手舞足蹈。
“婶婶,这么早把你叫醒真是不好意思。”
婆姨又想哭,又想笑。
“我平时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只是你倆今天这是……?”
杨玉蓉用力地挤了挤悻悻睡眼,面带微笑地看着婆姨。
“婶婶,大事不好了,我家二蛋中邪了。”
婆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使劲地拧了一把鼻涕后,接着说道:“怪只怪我当初没有听你话,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杨玉蓉习惯性地晃了晃头,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说你就是不信,好像我骗你似的,就连三猴子亲眼看到了,说给你听你都不信,这回把二蛋折腾得够呛吧?”
婆姨无语。站在一旁的陈尚聪接话道:“总以为自己在外面跑两年买卖,结交几个卖膏药的,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总认为自己不得了,什么都不信。”
陈尚志斜视着前方,一脸的不屑一顾。
“你妈逼,不是错嫁了你这个窝囊废,我能出去瞎混嘛!我要是不出去,这个家能揭开锅吗?你妈逼!我还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货色?”
婆姨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咬上一口肉。
陈尚聪被骂得无语,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撕着自己的头发。
“这持家过日子,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没办法呀!”
杨玉蓉像是在劝婆姨,又像是在自演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