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用力点头。
“你上小学的时候,学习上不懂的时候,是不是经常问你素珍姐?”
“嗯!”
二蛋再点头。
“你亲姐打你的时候,是不是你素珍姐护着你?”
“嗯!”
二蛋又点头。
陈若莲接着问道:“你妈那几年总在外瞎跑,过年也不回家,大年三十,是不是你素珍姐给你吃的年饭?”
“嗯!”
二蛋还是点头。
陈若莲接着问道:“……?”
“嗯……!”
二蛋不断地点头。
听着听着,联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二蛋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可二蛋并没有伸手去擦,而是任凭眼泪恣意地流淌。看到二蛋伤心的样子,陈若莲也跟着轻声地抽泣起来,伤心的同时,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把这自己悲伤的情感传染给一个懵懂的孩子,可是为了完成素珍的夙愿,她又能怎样?
“素珍姐已经走了,哭已经是挽回不了这个结果,你素珍姐临终前有个愿望,我已经尽了全力也没有完成,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忙完成,要不然一点希望都没有。”
看着二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若莲打心底里笑了。
“我能帮上忙?”
二蛋张开了大嘴。
“对,只有你才能帮上忙!”
陈若莲眼神坚毅。
二蛋满脸泪水的眼愣愣地看着陈若莲,不得其解。 “你愿意帮忙吗?”
陈若莲斜着脸看着二蛋。
二蛋肯定地点了点头回道:“素珍姐不在了,我听若莲姐的。”
陈若莲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把二蛋拉倒自己的跟前,吩咐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听陈若莲说完,二蛋傻傻地笑着回道:“若莲姐,这事你算找对人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秋天的夜晚,天公善解人意地早早地拉起了黑色的夜幕。陈尚聪家里,一盏摇曳的煤油灯没精打采地和天公做着最后的挣扎,最终还是早早的有气无力地眯起了惺惺睡眼。昏暗的煤油灯下,二蛋出乎寻常地认认真真地写完了作业。看着二蛋认真写作业的那股劲,想着他平时在学校不俗的表现,联想二蛋将来可能成为城里人的样子,陈尚聪美滋滋地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写满了作为城里人父亲的欣慰和自豪。等到二蛋收拾完作业,一声不响地回到房间后,陈尚聪满怀自信地对着婆姨说道:“你看这孩子,有没有城里人的范儿?”
“是城里人也是随了我的命,与你一分钱关系没有。”
婆姨撇了撇嘴。陈尚聪瞥了一眼婆姨,嘴角轻轻地动了两下后,深深地抽了一口烟,不再言语。
“你说这孩子怪不怪,这么早就睡觉了,也没说出去玩?”
婆姨非常纳闷地自言自语,说完,看了看软弱无力地跳动着的煤油灯,接着说道:“灯快没有油了,时间也不算太早了,睡觉吧。”
于是,没有等陈尚聪抽完烟,就“扑”的一声吹灭了煤油灯,自己上床睡去了。
陈尚聪独自守在黑暗里的屋里,眼珠用力地瞪着婆姨走去的方向,可是,在这黑暗的夜里,除了还有点点繁星在眨着眼睛,谁还会来到这破旧的小屋,来品味这无名的怒火呀。 瞪了一会后,陈尚聪感到自己眼珠疼,熄灭了烟,向房间走去。
房间里,婆姨躺在床上,凝望着屋顶,聆听着窗外蛐蛐一个劲地不停地叫,不禁心烦意乱,难以入睡。联想这两天来离奇的事情,更加心情烦躁,开始不断翻身打滚,哀声叹气。
这时陈尚聪走了进来,脱完衣服躺在自己的身旁。两个人开始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一阵嘀咕后,陈尚聪如愿以偿翻身上了婆姨的身上,婆姨微闭着双眼,气喘嘘嘘,薄薄的被单里不时吹进了一阵阵凉风,婆姨开始轻轻地呻吟,满怀信心地期待着什么。正当婆姨要闭紧双眼,准备尽情享受的时候,只听见上面的人“哦”的一声叫唤,停止了动作,婆姨睁大了眼睛,呆呆地再次凝视着屋顶,愤怒道:“去,去,臭不要脸。”
上面的人翻身下马,房间里逐渐地恢复了平静。婆姨圆睁的双眼渐渐地陷入了疲劳,慢慢地合拢,而身旁陈尚聪则快速地进入了梦乡,不时发出了“呼呼”的酣睡声。
正当婆姨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堂屋里里传来了“吱”的一声声响,声音轻微而绵长, 婆姨听着声音有点怪异,并竖起了两只耳朵细细地听着,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联想村里闹鬼的事,心里不禁有点寒颤,但转念一想:信许是二蛋夜里起来上厕所呢!可细一琢磨,要真是二蛋起夜,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婆姨越寻思心里越害怕,越发睡不着,睁大了眼睛,仔细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只听见堂屋里只有只蛐蛐在“唧唧”叫个不停,窗外忽然刮过来一阵风,吹着纸糊的窗户“哗哗”作响,婆姨的心被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传过来“呲”的一声声响,是划火柴的声音,堂屋里的煤油灯被点亮了,见到了有灯,婆姨舒了一口。可这灯忽明忽暗,照着窗外的树影在不断地颤动,婆姨想着自己在夜晚曾经看到鬼火,对照眼前的景象,婆姨不仅在心里自问道:不会是有鬼在点灯吧,可努力寻思了一会,想到睡觉前煤油灯就没有多少油了,再加上有风,灯光飘忽不定是很正常的,于是舒了一口气。
在这漆黑的夜晚,没有什么东西比灯光更让人心里感到踏实了,婆姨不仅为自己的胆怯而后悔,想到: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便眯起了眼睛,开始睡觉。
可婆姨刚闭上眼睛,堂屋里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下来的一组动作,更是把婆姨吓得毛发倒竖,浑身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