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莲顿生恻隐之心。
“听说你回娘家,我也想爹娘了,爹娘养育我十六年,虽然不是亲生,却待我胜似亲生,本想成家之后好好报答,未曾想爹娘早早离去,这叫我如何报答,原本想经常回来看看亲娘,无奈命短,我命苦呀!我的命好苦呀!”
素珍扬声长叹。
“可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就是再苦、再难,我也要要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呀!听说你回家,我就跟着你回来了,可是回家一看,弟弟不在家了,房子给养父的宗亲了,虽然没有人住,也不能住在别人家的屋子里,也便没有了地方落脚。昨天晚上,我在屋后的荷塘里住了一夜,好冷啊,看到了你早上起来了,便想着我们俩是好姐妹,就大胆地向你身上取点暖,没想到被三猴子看见了,真是对不起。”
素珍耍赖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呀?”
听着素珍的哭诉,陈若莲也跟着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素珍抹了抹眼泪,又想哭,又想笑。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帮你。”
面对好姐妹,陈若莲只能爽快地答应,虽然她现在只是个鬼。
“在娘家的时候,我在我的窗户前栽了一棵菊花,我生前的时候,最喜欢它了,但它是向阳栽的,阳气太重,我进不去。”
素珍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那你让我怎么办呀?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陈若莲略显焦躁地回道。
“我求你把它移栽到屋后池塘边的一颗柳树旁,那里有树阴,阳气少一些,晚上,我就可以进去了,这样,每次回家我便就有了地方住,我就可以经常回娘家了。”
素珍边说着,边自己鼓起了掌,脸上露出小孩般得意的笑容,还得意地跳了起来。
“素珍生前也不这样呀,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真是奇怪,对了,她现在不是人了,是鬼,鬼怎么能和人一样呀”。想着这些,陈若莲有些害怕,小六子说了,鬼只害坏人,看她那率真无邪的样子,一看就没有什么涵养,估计也没什么想不出什么害人的馊主意。想到此,陈若莲心里稍稍平静了几分, 开口问道:“这夏天移栽花能活吗?”
素珍刚要开口说话,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门,便匆匆跳出窗户多了起来。只听窗外素珍不断地喊道:“若莲,我的死有隐情呀!若莲,我的死有隐情呀!……。
声音凄凉中带着无奈,强烈震撼着陈若莲的心灵。掌握真相,找出元凶,为自己的好姐妹的死讨个说法,一阵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陈若莲要起身下地,去追问个究竟,却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紧接着,敲门声越来越大,陈若莲强睁开眼睛,只听见母亲在门外大声地喊道:“若莲开门,若莲开门。”
听到母亲的呼叫,陈若莲赶紧下了床,穿上拖鞋下地开门。杨玉蓉见到陈若莲迷迷糊糊的,眼圈发黑,脸色发暗。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啦?”
“刚才又做了个梦,没睡好。”
陈若莲精神恍惚。
“哦,怎么总做梦呀?。”
杨玉蓉的脸上布满了疑云。
“我还是赶紧给若莲熬药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女儿不论病到什么程度,只要喝了自己熬的药,准保会好。于是杨玉蓉拿着药,转身走出了卧室。
不一会儿,小草屋内开始弥漫着刺鼻的中草药味。过滤完药渣,杨玉蓉用嘴不断地吹着中药,以便使药尽快地凉下来。记得在以前,母亲都是用自己的嘴尝试药的冷热,陈若莲上初一的时候,陈若莲又一次发烧,母亲熬完了药,熟练地用嘴尝试着药烫不烫,偿完后,笑嘻嘻地端到陈若莲的面前,可陈若莲却皱着眉头不肯喝。
“怎么了,姑娘,你以前不是可爱喝妈熬得药吗?”
杨玉蓉微笑着。
“你都用嘴尝完了,脏不脏呀!别人怎么喝呀?”
陈若莲毫不客气。
“就这一次了,妈以后再也不用自己的嘴品尝了,行吗?”
为了让陈若莲的病尽快地好起来,杨玉蓉低气地央求。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用自己的嘴品尝了。
看着母亲熟练的动作,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熬药的场景,陈若莲不禁眼窝一酸,一股眼泪随即涌了出来。
“妈,我也不是小孩了,还为我吹药呢,你叫我这个做儿女的怎么报答你呀?”
陈若莲失声地哭了起来。
杨玉蓉看到若莲神智清醒,和自己刚才想象的情况不是一样的,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谈什么报答,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当妈的就心满意足了,要是真想报答呀,妈也不反对,别的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有空的时候多回来看看妈,多回来陪妈说说话,妈死了两眼都闭得紧紧的。”
杨玉蓉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