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牵涉其中的每一个要素都有其相反的镜像。那么,两半能够像符契一样并合起来的沉香木会不会是代表着那件事也需要多处配合共同完成?
我努力回忆,青铜神树,九头蛇柏,与伏羲氏相关的通天建木,搁船尖峰,张家古楼与黑水城所在之地。线索隐约串联,另一个更深层的设想在我脑海中渐渐浮现。我盯着未燃尽的沉香碎屑,心说这或许会是延展方向之一。
我定了定神,伸手摸了摸香炉露出来的背面。这一面似乎被涂抹上了什么东西,手感有些熟悉。我沉吟了下,应该就是那玩意儿没错了。
又瞅了瞅眼前的图案,我豪爽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块牛油,先用别在腿上的随身匕首切了一角扔在自己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把剩下的熔了,用外包的锡纸裹了个凹槽开始往香炉壁的纹路内导入。这些牛油是我找人特制的,为了能够与那种质地的东西起反应,还专门掺了一定比例的我的血进去。
这种牛油熔至液态时密度和我的血液浓度也很是相近,当时我还专门嘱咐着测试了流动相似性,以确保蔓延时纹理路数的正确性。而且这玩意儿就算会遇冷凝固应该也能将正常速度的流动维持一段时间,作为替补品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为我多省点自身资源总是好的。
我回来后琢磨过西藏青铜门后关于麒麟血的设计,老女人的话不可尽信。当时我受伤的那条手臂浸入那些液体后确实有了显著变化,所以后来我看到有关这个洞穴的描述时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古人不能扫虹膜验DNA,只能扫血验明正身,把个机关设计成这样也倒情有可原。
不过接下来的场面就让我觉得不怎么情有可原了。我瞪着眼前的一团糟心说狗日的又白忙活了。
我并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效果,牛油很快在香炉上糊成一团。果然识货的就是识货的,假货做得再真人家也不买账。眼前倒霉透顶的一切让我心里直犯堵,他娘的这样都逃不掉单,想省点血就这么难吗?不知道老子最近用脑过度有些头晕低血糖吗,真他妈较劲。
考虑到总MISS数不能超过三次,我不敢再瞎折腾。如果试错了三次以上,即使进行到这一步一切也还是白搭了。这里面的机关估计跟自动提款机似的,超过了次数上限会吞卡锁定,到时恐怕就真出不去了。
打起精神将眼前的一切又细看了一圈,再次确认了这么小的空间盛不下那么大个鬼东西后,我认命地翻出那支100mL的针管插上针头,把有些干涸的牛油连抠带抹地弄掉,然后撩起袖子从胳膊上抽了一针管血淋了上去。
说句实话,我真怕一兜血泼下去再泼出个大爷来。上次在墨脱碰见那鬼东西弄得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慌气短,虽然知道眼下没这个可能,但我还是难免会联想起那摊稀泥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老子这又不是狗血,搁哪儿都能显灵真不是好玩儿的。
我屏气凝神等待着验证结果。
这一次,猩红的颜色顺着纹路快速而稳定地蔓延,黑色的外廓条纹在鲜血流经的边缘相继绽开。液体流至底足处时,痕迹向四周蜿蜒开来,很快相连的墙面上也产生了那种令人惊叹的变化。
我不由感慨果然还是我的血比较金贵,瞧瞧,这不就认账了。十几秒后,我看着流淌的势头渐弱,于是估计了下剩余部分的量,抬手又补了两管子血。
图形趋近完满,我耐心等待。看来这里的四壁也曾被涂抹过青铜门后的那种泥浆或是类似的物质,不过这种变化只发生在这一方内置的空间里,并没有遍及整个洞穴。
很明显,在这里麒麟血的作用是与那种泥浆似的物质起反应然后显出图形,而不是用以描绘那个生物曾经的踪迹。
游走息止,石壁内浮满了精密繁复的纹理。我端详了眼前呈现出的图案片刻,抄起匕首在圆图正北方位最大的那颗星辰上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