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娘娘刚端起了的一杯茶就手就掉落了,抬起头盯着那个宫女:“这样大的消息,如何现在才过来告诉本宫?该打!给本宫老老实实说出来!”
那宫女跪下来:“奴婢也是才知道的,娘娘先去慈宁宫后,各宫娘娘都去了,嘉妃娘娘离得远,是最后过去的,不知怎么地就没进去,直接带着人去了乾清宫,后来听说禁军就围住了乾清宫,然后内务府大人就派人来说封了宫门,不许内宫出入了。奴婢罪该万死啊!”
宜妃娘娘瘫软在靠垫上,心里扑腾扑腾地发慌,旁边的宫女小心过来按着她的太阳穴,被一把推开:“不要碰本宫。”
闭着眼睛思量了许久:“今儿皇上是按点上朝的吗?”
:“应该是的!”
:“混账,这都不知道吗?”宜妃娘娘发怒了。
:“昨儿皇上歇在密嫔娘娘那里,早上密嫔娘娘没过来请安,太后娘娘就晕厥过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传密嫔过来!”宜妃娘娘有气无力地吩咐着。
:“娘娘,已经封宫了啊!”
宜妃娘娘勉强坐了起来,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了:“去,去门口,瞧瞧是不是十阿哥的人守着,跟他说,本宫要见自家儿子!”
敏贝勒没有进去,倒是敦郡王进去了,他掌着禁军,进去岂不容易?身边再混着几个人进去就更好了。
乾清宫,夜。
嘉妃娘娘亲自拿丝帕,蘸了凉水给康熙擦面,嘴巴里絮絮着各种体贴话儿:“太医来瞧过了,您这是中风,得静心养着,外头的事就少操心吧。”
敦郡王进门的时候,恰好遇上裕亲王,裕亲王瞧瞧敦郡王身后带着的人,没做声,然后说:“各个府上都派了内务府的人过去,发了佛经让他们抄着,要给你皇阿玛积福,太医看过了,要静养,你们进去万勿生事。”
敦郡王点点头:“多亏皇伯父照管,日后定有回报。”
裕亲王摇摇头:“我们老了,往后的日子是年轻人的啦,你们皇阿玛老了,有些偏执你们不要记恨他,他总是为你们好的!”
敦郡王也笑了:“皇伯父说得对,可不是得靠着年轻人了吗?都是手足,彼此照顾是应该的!”
裕亲王盯着敦郡王身后,许久才说:“今天你这话我记着了啊,都是手足,还是彼此照顾的好!”
走出宫门,裕亲王拢了拢衣襟,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步伐颇有些沉重,今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必再回头了。
嘉妃娘娘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笑了,推了推身边的十八贝勒,十八贝勒站起来:“哥哥们来了。”
敦郡王跟他见了礼,十八贝勒就扑到后面抱住了一个人:“哥你来了啊!”
定亲王抱住自己弟弟,笑着说:“除了我还有谁能被你十哥带进这里?”
走上前给嘉妃娘娘行了礼:“额娘,皇阿玛如何了?”
嘉妃娘娘放下手里的丝帕,慢悠悠地说:“太医说要静养,咱们只有服侍的分了,还有什么巴望的呢?”
定亲王走上前去看,康熙躺在床里,脑袋向一边歪着,脸上神色呆滞,心里一跳,回头看看自己的母亲同弟弟,想要说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
亲自把康熙的脑袋扶正,他望着敦郡王,敦郡王解了披风,直接跪了下来:“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定亲王叹口气:“好歹再等些日子吧?”
嘉妃娘娘突然开口:“本宫知道你本事,这样你憋屈对不对?只是你只想着你阿玛承认你,难道做额娘的就不重要?能轻松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绕一大圈?”
定亲王正要开口辩解,十八贝勒也跪了下来:“哥哥心里的苦,我们都知道,你心疼我们,我们也心疼你啊!咱们不图那些虚的,谁指望人人都心服口服呢?哥哥能干是好的,如今天天也出手了,合该哥哥您省事,如何还犹豫呢?”
定亲王沉思了半天:“是我迷障了,谁知道一盘大棋,我这边蓄势待发,对面就自己垮台了呢?你们说的是,原是我不甘心,难道只有轰轰烈烈才是赢吗?”
原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再看看身边诸人,定亲王的热泪已经涌了上来,多好,手足俱全,亲戚都在!半生经营,却来得如此容易,果然天注定吗?
康熙四十八年,皇帝痰症,卧床不起,不得理政,八旗共议,推举皇帝第八子定亲王监国。
康熙四十九年,皇帝病重,数度弥留,定亲王任命十四贝勒出军西南,平定乱民,敏贝勒主理户部,开天下海禁,开边境互市,万民称善。
康熙五十年,皇太后崩,裕亲王上书,奉太上皇于内宫,嘉妃娘娘为太后,请定亲王即位,三推三让始就位。
晨曦初开,宫门吱呀大开,身着龙袍的八阿哥终于走到那个位置,大赦天下,年号“定安”!
定安元年,大封亲王,纯亲王,淳亲王,成郡王,雍亲王,敏亲王,敦亲王,平郡王,安郡王。
定安五年,立嫡子为太子,广开言路,加恩科,聘太子妃,建书院二十六座,俱是天下大儒教导。
定安十年,太上皇崩,入皇陵,建海船一百艘,出海贸易,奇珍异宝无数,加开天文术科,推广越南稻,海南纺车。
定安十五年,英吉利国来访,法兰西国来访,通贸易,换国书,买火枪,买大炮,命民间研制大小火器。
抚摸着一管竹笛,递给身边的内侍定安帝笑着对敏亲王说:“正是月圆,如何不好生喝酒?让兄弟侄儿们看着好吗?朕可已经献丑了,你怎么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