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贝勒被康熙带着出了远门,几个大点的皇子看家,肃郡王再次觉得自己孤家寡人落了单,几个兄弟都跟自己合不来,唯一亲近的十三不在身边,定郡王倒也说得上话,可是人家忙啊,
敏贝勒敦贝勒就不说了,淳郡王恒郡王也爱这个弟弟,诚郡王虽然孤高了些,对着定郡王也还是客气的,有本事的人,谁不高看一眼,
肃郡王也有本事,只是众人都不敢招惹他,这家伙六亲不认,同自己同母的兄弟都不亲近,谁不怕他哪天想不开,背后来一刀啊?
这个时候,章嘉国师就成了苦闷的肃郡王那盏心灵之灯了,自从康熙皇帝下定决心要驱逐天主教教士之后,章嘉国师的地位愈发尊崇了。
两人闲坐茶话,打机锋谈禅理,日子倒容易过,只是章嘉国师自有他一揽子事务,便是入宫也还有其他皇子要应酬,肃郡王难免心下不足。频频出入京郊的佛寺,礼佛求问,倒也结识了不少大师。
王府内的职官有那用心讨好的,就偷偷进了丹白桂给肃郡王解闷,肃郡王本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可是一旦尝试,竟然渐渐沉迷其中,日日随身荷包里要放些子吸着才舒服。
四福晋管不着肃郡王身边的细务,只觉得夫君饮食愈发少了,身子也瘦了,一丁点没往其他方面想。肃郡王的瘾头就慢慢养出来了。
虽然皇太极曾经下了明令禁止栽种丹白桂,康熙也不赞成丹白桂的买卖,可是这玩意有它的好处,解烦解闷,到了现在,也不过是民不告官不究了,可是肃郡王的异样还是被人发现了,不是别人,正是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同肃郡王是一句话都讲不拢去的,每每母子二人见面,除了几句寒暄客套话就没了。
可当肃郡王的棱角愈来愈分明的时候,德妃娘娘还是迅速地发现了不对劲:“四阿哥近来瘦了!”
:“前儿病才好,想来还没有补回来!”肃郡王的态度很是恭顺。
:“莫非有其他的事?”德妃娘娘一笑,心里却有些紧张。
:“娘娘多想了!”肃郡王说着就站起来:“不打扰娘娘了,儿子先退下了!”
德妃娘娘的担心都被堵在了咽喉间,看着儿子一脸防备的样子,愣了半天,眼看肃郡王已经要迈出了门槛,德妃娘娘霍地站起来:“你给本宫站住!”
肃郡王无奈停下来步子,转过身看见德妃娘娘一手扶着炕桌,一手捏着帕子正颜疾色地说:“你给本宫听好了,那些不该你想得别想,不该你碰的别碰!本宫生你下来不是为了看着你自己糟蹋自己的!你看这是不孝知道吗?”
肃郡王的脸一下子刷的全白了,结巴着说:“说,说什么呢!”
德妃娘娘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他,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肃郡王抖着脸腮慢慢地说:“娘娘您多心了!娘娘若是太闲,不妨多召十四弟进宫闲话,儿子还忙着呢!”
头也不回就大步流星离开的肃郡王没有丝毫停顿,他没有看见身后德妃娘娘慢慢红了的眼眶,更没有看见德妃娘娘脸上那么明显的心疼和纠结。
德妃娘娘气苦了一会子还是不能丢开,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心疼?他这样子,不是用了五食散就是用了阿芙蓉,再不然就是丹白桂,这几样是什么好东西?除了迷了人的心智,败了人的胃口,伤了人的身体,不就是一点虚幻的快乐?
左思右想这事也不好托了别人去办,不然伤了儿子的名声,传到康熙耳朵里可不是好事,让了传了话出去,要十四贝勒进宫,到底是亲兄弟,好说话一些。
十四贝勒跟着敦贝勒在兵部挂职,敦贝勒一向肯有肉大家吃,绝对不吃独食,十四贝勒很是提拔了几个母族妻族的千户,一时间身前身后也是奉承人多了。愈发跟的紧,敦贝勒好歹领过兵,带着弟弟一丝不费力。
得了腰牌的十四贝勒一点不托大,牢牢记住定郡王的嘱咐,权利愈大,责任愈大,从来不擅自出入,非召不入宫。皇帝不在呢,你一个成年的皇子没事乱走个什么劲儿?
德妃娘娘的话传过来的时候,十四贝勒死死盯着那内侍瞧了半天,就是不松口要进去,倒把那内侍给急坏了。
:“贝勒爷,真的是娘娘请你进去,有要紧事要跟您商量!”那内侍满头大汗,两股战战,脸上一片雪白。
:“前些日子爷去见娘娘,娘娘好得很,还叫爷安心办事,今儿不是年不是节的,娘娘见我干嘛?又没病没痛的,肯定是你们捣鬼!”
十四贝勒吃过几回不谨慎的暗亏,这时候小心翼翼得很。
还是旁边简亲王雅尔阿江看不下去了:“十四贝勒怎么了?宫里有没有老虎咬你,怕什么?娘娘要见你不行啊?”
十四贝勒翻个白眼:“娘娘没事才不想着我呢!叶子牌都打不过来,哪有空见儿子?”
:“瞎说,昨儿你四哥才进宫了去的!”简亲王实在忍不住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啊?
:“四哥昨儿进宫了?”十四贝勒恍然大悟,一脸的忿忿:“那家伙口里就没一句好听的,娘娘一定被气着了!”
他说这话,没人敢接口,这兄弟间的抱怨,谁去当炮灰啊?
:“管他是为什么,既然娘娘叫你,快点进去,这边有人帮你盯着呢!”敦贝勒开了口,众人连忙附和。
急慌慌进了后宫,也不待人把帘子打起来,十四贝勒就跨进了德妃娘娘起居的正室:“娘娘,可是四哥气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