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袖着九阿哥硬塞过来的银票田契慢慢踱回自己的院子,弟弟一片痴心都是向着自己,八阿哥不是不知道,只是眼下自己尚未成个气候,就连身边得用的人都没有几个,这财帛来了都不知要托付给谁。
也没什么时间叹息,远远的就看见自己院子门口立着人等着自己,早有机灵的把院门开了守着自己回来,八阿哥轻轻一笑。
让白哥去请了两位格格过来,既然到了自己身边,荣辱都是跟着自个儿了,再没眼力见的也不会存心跟自己扭手扭脚的找不痛快,当日皇阿玛说自己治内不严,其实也没说错,由着那郭络罗氏胡乱出头,别说内院了,外头都说得自己难听。都说妻贤夫祸少,摊了那样的气焰,难免受后来的磋磨。
如今可要都改了,自己身上还担着好多人的干系,断不能让后院起火,累了爷的大业。两位格格在家里也都学过管家,此时看主子问过来年礼如何办,都想着自己不过是个房里人,正经奶奶还没进门,如何轮到自己夺权?都笑着说随爷的意思办,八阿哥就着就撂了脸子,手里的茶盅就砸到桌子上!
“感情你们当爷娶了你们进门就是来享福的?遇事就躲懒吗?”
八阿哥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着实很重,两位格格自进门来从来连大气都没受过,哪里当得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呵斥,尚家格格不过红了眼跪着认错,他他拉家格格的眼泪可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
八阿哥也不搭理跪着的她们,让服侍的人换了热茶上来,细细饮了,才慢慢开口说:“都吓着啦?起来说话吧,爷也不是有心发作你们的!”
两位格格哪里敢起来,可是看着主子盯着自己,忙立起身来等着示下,八阿哥看看她们,挥挥手,让内侍宫女都退到门外去,才缓缓开口:“你们家里必是教导了的,既然做爷的身边人,事事都要为爷考虑,爷跟你们商量正经事,你们却只掂量着自个儿的地步!百般推脱,那些小心思就都收了吧!日后爷娶了福晋,自然有她打理这些家务往来,就是现在爷自个也能拿主意,问问你们不过是试试你们的心是不是向着爷。”
两个格格这才明白自己主子为了什么发作自己,想着自己不过是怕出了头说错做错失了爷的心,更怕落人话柄被将来的奶奶惦记,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主子眼前,哪容得尽想着自己呢?又作势要跪下请罪,八阿哥轻轻哼了一声:“都站着挺爷吩咐!”
“你们二人服侍爷也有了些日子,爷不是那任意妄为的性子,日后你们也吃不来大苦,只是今日这种谬误不可再犯,你们可要记住了,你们顶着的天踩着的地都是爷给的,心思举止都要想着爷的好歹,纵然错了爷也不怪,可是若有了别的傻想头,就别怪爷无情!”八阿哥也不想这样,可是这都是身边人,若是不能凡事跟自己一体同心,将来许多事情犯在她们眼里,乱传消息出去,害的可不止自己一个。
今日跟她们商量年礼本也是打算考校下二人的心思高低,小女孩子么,能有什么眼界,说错了也无所谓,八阿哥也存了个教导的心,指望内宅先托付她们。谁知个个只为自己计较,难免让八阿哥心里不舒坦,这样的房里人可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发作完了格格们,八阿哥也不打算立时给她们好脸子,让白哥送了雪衣过来调弄,今儿爷自个儿吃饭,对着鹦哥也别有一番风味!
本来八阿哥已经把这两个格格当家人了,跟家人一起商量年礼也是人生的乐趣,如今只好自己一手总揽了,不过派了她们去哥哥那里跟嫂子们请安罢了,八阿哥连预备好的作陪都省了,只是带着弟弟们玩乐。
康熙三十四年的新年比不比往年来得热闹或是冷清,宫里多一个妃子少一个妃子都阻不了皇帝的雅兴,何况贵人王氏肚子已经显了形,尖尖的,怕是个男胎,自然又是皇家的喜事一件,难免要多祝几杯酒给苍天的。
佟佳氏虽然接了凤印掌了六宫,到底是膝下没个阿哥撑腰,遇见宜妃娘娘德妃娘娘这几位照样得恭恭敬敬,康熙皇帝也只是嘱咐她多用点心看顾东宫那边,佟佳氏也乐得凡事不自专,免得得罪了人。
是以这个新年也就按着往年的制平平过了,除了十阿哥那佟佳氏添了赏赐以慰他丧母之痛,别的就没什么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