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梅下班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女儿：“你姥姥姥爷身体咋样？哈尔滨天气好吧？玩儿美了吧？兵兵的功课准备得咋样？要不是开学了，你们就不想回来了吗？”她看了看天娇和小兵又说道：“你们俩都胖了点，没白去。”

天娇妈妈说完还没等天娇回话就上楼去换衣服去了。她知道自己问的都是废话，不问也知道答案的。因为前些天天娇在姥姥家给她来过一封信，情况和打算都说过了。等她下楼来的时候，他习惯性去厨房，看见天娇将稀饭已做好。他麻利地炒好菜，晚餐的馒头回来的路上已买好了。天娇一边帮妈妈往桌上端饭菜，一边回答妈妈刚才的问话：

“姥姥姥爷身体很好，走的时候他们都去机场送我们的。小兵的作业准备得非常好，一会儿您检查。哈尔滨气温就像这里春天一样，天天20多度，真是叫你说对了，要不是开学了，真不想走。妈妈，明年我们全家一起去那里避暑，也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你想的怪美，刚刚玩儿完，又开始打明年的主意了。明年你弟弟肯定不能去，我也肯定去不了。我都想了好多年了，也去不了。本来还可以有4年一次探父母假，可是你姥姥姥爷的户口是在青州，他们现在住的是你姥爷祖上的房子。要是把户口也转到哈尔滨，我才有资格请假去看他们，你懂吗？”妈妈说了一大通，完了又补了一句：“你两姊妹飞来飞去的这一趟，我和你爸得节约半年。”

崔小梅回头看看小兵说：“你学习好了，就好说，你要是学习上不去，你爸爸回来看你怎么向你爸爸交代！你的要求现在是满足了，你要向你爸爸一样，说话算数，做个男子汉！”说完用手按了小兵头一下。

“妈妈，您放心，弟弟在姥姥家就说了，他上高中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姥姥姥爷也给我们讲了，钱的来之不易。明年我不去哈尔滨了，在家跟妈妈学做饭，怎么样？妈妈，女儿听话了吧？”天娇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这么大了，就只会熬稀饭，说出去别人都会笑话。”妈妈接着说：“还有，明天就要去买后天的火车票了，你不是下周一开学吗？去晚了影响不好，你是个军人，不能松松垮垮的。”

“妈妈，上学期还不是早去两天，结果呢？开学几天了还没到齐。就是后天走也就是晚几个小时，不会耽误的。”天娇说。

湘江医学院开学典礼散会了，同学们说说笑笑地走出礼堂，刘真站在一边招呼着班里的同学们别走远了，说到教室要开个小会。她数数班里共来了36名同学，就少了尹天娇和副班长张小庆。张小庆是因为有病请了假，而且还打了休学报告，尹天娇没请假，她有什么事儿呢？这两天会来吗？这个当兵的——刘真着急起来！

大家在教室刚坐好，班主任王老师就走了进来，她站上讲台，见同学们安静下来，王老师说：“同学们，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兴奋，在家一定玩的很开心。看见你们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她停顿了一下又说：

“同学们，你们都很快乐，我知道了，这很好。可是我们班有一个同学暑假过得很痛苦，让我很难过，他就是我们班副班长张小庆同学。他在家发现得了乙肝，正在活动期，需要住院治疗。他寄来了休学报告，很遗憾不能正常完成学业。因为这学期要分成两个组，各在一个医院，必须再选一个副班长替代他负责这个组的工作。下面大家讨论提名，希望选出你们喜欢的班长来。”王老师说到这里，眼睛看着刘真说：“我还有点事儿，去一会儿就来，你们选吧！”

王老师找借口离开了，因为一年前新生刚入学时，她不太了解学生情况，就根据简历看谁年龄大些（有的同学都25岁了），看谁具有代表性推荐了两个同学任班长。一个是农村来的，因为农村来的学员多，另一个是工厂来的，没有推荐军人，因为军人只有闻天语和尹天娇两个，没多少代表性，也就没推荐。现在过了一年，大家都了解了，让他们自己选出自己喜欢的班长好。她看工宣队张队长也没来开会，于是自己就这样决定了。

她离开了教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了几个候选人，小许小陈都提议闻天语。刘真主持让大家举手通过，最后还是闻天语票数多而当选副班长。闻天语本来还是党支部的组织委员，他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行，刘真把结果向王老师报告去了。王老师又回到了教室，她说：

“很好，这么快就选出来了。嗯，你们知道，闻天语同学是从部队来的，在部队就有基础，功课很好。他是组织委员，事务性工作做得也不错，群众基础也好，大家都信任他，这是当然的了。”又转眼看着闻天语说：“你就别推辞了，大家信任你，多为大家多操点心。你的基础好，耽误不了你的。好了，就这样定了。”

王老师停了停又说：“还有一件事儿，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与同学们朝夕相处一年整了，说真的，我是真不想离开大家。”她说到这里，同学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的同桌同学相互传递着眼色，只听王老师继续说：“可是我的情况特殊，我父母年老多病，都在北京，离这太远了。组织上为了照顾我，把我调到了河南郑州黄河医学院工作，那里离北京近一些。我的调令已到学校了，我手头的工作还没移交完，估计一个礼拜后我就不上班了，半月后就会离开长沙。这一年来和同学们朝夕相处，同学们对我的支持帮助太大了，我在此对大家表示感谢！谢谢同学们了！”说完，她给大家鞠个躬，好像眼圈都红了。

这时刘班长讲话了：“王老师要调走的事儿我也刚知道，我相信大家都和我是一个感受。我们到湘江医学院一年来，王老师对我们像对待她自己儿女一样操心。我们的学习生活都很好，这是与王老师的关心离不开的。我代表全班同学，向王老师表示衷心地感谢！”说完，她带头鼓掌，全班同学激动起来，有个女同学哭出声来了。王老师也流下了眼泪，她来到那个流泪的女同学跟前与她拥抱一起，久久不想分开。

良久，王老师又说：“我虽然离开了这里，我的心和同学们永远在一起。同学们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就给我来信，别客气，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如果以后有机会来郑州，就来我家玩儿，我代表我们全家热烈欢迎你们！”

正在这时候，工宣队队长胡得恩来了。他是说好下午带刘真他们去市二院报到的，上午他家有点事儿来晚了，他没想到开学典礼后有了变化。王老师见他来了，就赶紧给他汇报刚才的情况，他一听还觉得变化不小。主要是他费尽心思才把闻天语与尹天娇分开的，这一来他俩又在一个组了。虽说除了上班，其它时间还是可以见面的。因为住宿还是在学校，只是上班各在一个地方，但在胡队长看来，总比不给他们分开要好些。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自己的用心又不好告诉别人，他也只好这样承任了。而且闻天语又是副班长了，他还要与这位副班长共事，于是他走到闻天语跟前对他说：“这下又给你加担子了，你就多操点心，你们部队的有基础，耽误不了太多学习。安原计划，下午你们与王老师一起去附一院和那里的老师见面，我与刘班长去市二院报到。对了，还有没有没到校的同学？”

“只有尹天娇一个还没报到。”刘真回答。

“嗯？估计这两天会到的，军人有纪律。”胡队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