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帝营,一条黑影立在床前。
“说吧,”
楚萧隐在黑暗中,面容难辨,“回皇上,刺客见事败全部自尽了,身上没有留下可疑的线索。”
无声,压抑窒闷的沉默。
重墨突然哼了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向俪妃下手。”
“皇上,眼下俪妃无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化解您体内的毒素。”楚萧实在忍不住了,都这种时候了,皇上竟然还一心顾着要追查凶手,明明想办法取得蚕毒的解药才是最重要的。
漆黑无光的夜,重墨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厌恶,劈头便是一句:“记着,她也是你的主子。”
“是,”尽管心中不愿,楚萧终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重墨这才满意,缓和了口气,“行了,你想办法去查,把精力主要放在宫里那几个人身上,有这能力买通死士,必然家中富贵。”
“皇上的意思是?”楚萧一愣,皇上竟然认为是后宫里的主子做的这事,这可能吗?
“错不了,女人的心思一向不容小觑,狠心程度更是令人咋舌。”重墨半似感叹的说着。
楚萧稍稍斟酌片刻,想起宫中惨死的那些女子,倒是也有几分相信了。
“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办,只是,皇上的毒?”他始终记挂着皇上身上的毒,暂时性的压制并不能长久,何况,皇上的左手受此影响,并不能自如的动作,实在是不好。
重墨的脸隐在黑暗中,瞧不真切。
只是听见他懒懒的声音,响在耳畔,“无妨,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皇上!”楚萧焦急。
“好了,退下吧,朕累了。”
楚萧不敢再说什么,默默退下了。
走出营帐之际,他站定了会,偏头看了看左侧亮着烛火的营帐,目光幽暗。
一帐之隔,靖苏坐在床上,神色黯然,底下瑶惜和俚末忧心忡忡看着她。
“娘娘,夜了。”
瑶惜斟酌着出声。
靖苏恍若未闻,依旧呆呆望着地上。
俚末惯是知道她的心性,有什么事向来都是埋在心里的,她从来也没有明白过主子的心思,不觉黯然,也不知该怎么办。
瑶惜心思缜密,知道以其心性,竟然守在皇上床上一日一夜,料想着皇上遇刺一事不简单,有心想问一问。
打巧帘外有声音,“奴婢奉命将俪妃娘娘的衣物送来。”
瑶惜一愣,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送衣饰过来?看了眼俪妃,见她不为所动,便一径掀了门帘,外头立着一道人影,头垂得很低,双手高高捧起叠好的衣裳,恭敬的说道:“奴婢奉命把洗好衣物送来。”
瑶惜狐疑的看着她,夜色太深,她又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她便也不接,只问道:“你叫什么名,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
那婢女并不见任何慌乱,平稳的回答着:“回瑶惜姑姑的话,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手脚慢,这才耽搁了。”
瑶惜伸手翻拣了一番,借着一点点朦胧的月光,看着像是主子惯常穿的素色长裙,狐疑着接了,捧进营帐。
俚末见了,凑过来看,“咦”了声,“这,好像不是娘娘的衣裳,”用手翻了翻,又散开拎在手里左右看着,一抖,就有一片薄薄的纸掉了出来。
瑶惜眼尖,忙拣了起来,也不看,便呈给靖苏,“娘娘,这衣裳里藏了张字条。”
靖苏似突然回过神来,怔怔看着她,木然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小心云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