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抓住了凶手,闹得沸沸扬扬的下毒一事算是圆满落幕,众人也都安了心,只是可惜姜侍女福薄,却在在也没几个人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侍女而已,太微不足道了。
这日便是姜侍女出殡的日子,皇上的意思是到了夜里天黑之时悄悄将人运出去葬了,不要让周围的百姓起了疑心。
满盛执行时便将出殡的时辰定在了亥时三刻,着五个胆子大的奴才将棺材装在木板车上,拖出去埋了,其侍婢一路随着,好在她坟上化些纸钱。
亥时刚到,靖苏在屋里静坐着冥想,舒贵嫔过来了,她那日中毒较轻,已经痊愈,一袭紫衣飘渺,在这江南的景里格外柔美。
“俪妃娘娘金安。”
她请了安,四处打量了靖苏居住的屋子,便道:“娘娘这处果然别致,姜侍女可没这个福分了,住着巴掌大点的地,又稀里糊涂丧了命,连出殡也要偷偷摸摸,实在是可怜。”
靖苏亦目露哀婉,“舒贵嫔说的是。”
“嫔妾有意去送姜侍女一程,不知俪妃娘娘可愿同行?”
“也好,就一起去吧,也是尽一份心。”
两人遂一同往行馆后面走去,瑶惜同紫纹走在前头打着灯笼。
越是向后行去,借着朦胧的烛光依稀可见看出沿路的景变得荒凉起来,同前头的幽雅别致似是两重天地,枯木残枝,野草丛生挡住了脚下的路,两人走得格外仔细些,生怕会不会突然游出一条蛇来。
隐隐绰绰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可见瞧见那处院子,惯是白墙黑瓦,只是年久失修,瓦片残缺,墙皮剥落,掩在几棵参天的古树下,一片黑蒙蒙的,说不出的荒凉可怖。
靖苏着实未料到此处这般荒凉,也是愣了好一会,倒是舒贵嫔全不在意,一径向前走,“娘娘可得快着些,时辰不等人。”
这话却似别有用意,靖苏狐疑的瞅了她的背影,提步跟上,“说来惭愧,本宫实在不及舒贵嫔胆子大。”
舒贵嫔转过头来觑她一眼,笑道:“俪妃娘娘惯会说笑的,宫里何人不知你的最是胆大,才敢公然忤逆皇上,一会进去了,嫔妾可得躲在娘娘身后。”
舒贵嫔说话一惯透着古怪,靖苏一笑带过,并未深究,只是越接近那处院子,她似有些害怕,两只手攥在一起,绞着帕子。
瑶惜看出她的异样,当下觉得十分诧异,依她近几日同俪妃的接触来看,她并非胆小之人,怎会害怕姜侍女的尸首?
她又怎会知道,靖苏此刻面临着什么样的煎熬,那夜杨太医渡过她的纸条上,她起先并未明白,直到传出姜侍女中毒身亡的消息,她似才明白了些,当下走在这条道上,她不仅有着对姜侍女的愧疚之意,更是对接下来将要发生之事的期待和惶恐。
她原本打算自己悄悄的过来,想不到舒贵嫔竟然会在那样关键的时候出现,为了避免令她生疑,她不得不答应同她一道过来,可心里到底是惊怕的。
一颗心也早已悬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