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令潘兄如此为难?”
潘是尴尬一笑:“草民家中修来书信,道是家父替草民定了一门亲事,非逼着草民回家举行亲事,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草民不敢违逆家父,是以只得向瑞王爷称辞,还请王爷不吝应允。”
重煜笑了,抬手拍上他肩头,“潘兄大事重要,本王不敢强留,至于皇上那里,本王会去说明,你不必担心,只是可惜,咱们兄弟投缘,不能长聚。”
潘是谦恭地道了谢:“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瑞亲王保重。”
“好!天高水远,后会有期!”
靖苏一路往翠竹居回去,想起方才同他的见面,又想起那张纸条的内容,忍不住嘴角轻扬,熬了这么久,她终于盼来了这一日,真好。
经过女眷聚集的东苑之时,正听到满盛在宣旨,尖细的嗓音飘出白漆的墙,飞进她耳中: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许妄议俪妃,违者杖毙。”
靖苏脚步一沉,若无其事的走过。
重墨的心思素来难测,这一次不知他又要玩什么把戏,此刻还是信誓旦旦的护着她,或许下一刻就将她绑起来下到牢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早已懒得去猜测他的心思。
正如她曾经坚信蝶妃会当皇后,她会顺利出宫,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在宫中了此一生,她以为他不会记着他,然事实证明,她的“以为”从没有实现过一次。
对他,她只能听之任之,适时予以结果未明的反抗。
不过,幸好,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靖苏回到屋里,出乎意料的重墨在屋里坐着,见她回来,长叹一声:“朕没有想到兰侍女竟然有这个胆子,朕饶她一命将她逐出行馆去,她竟敢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命自己的侍婢在膳食里下药,实在是可恶。”
兰侍女?靖苏微讶,那个女子确实有几分心机,却并不像这样毒辣之人,何况柳叶桃花粉难寻,她一个被皇上驱逐的废弃侍女,如何能得到这样的毒药,况且,即便她要报复,最恨的应当是她,为何她反而安然无事?
重墨似看出她的疑虑,道:“幸而你这里的膳食同朕一样,乃是宫里带出来的御厨单独烹制,同旁人的不一样,这才逃过一劫,据那贱婢交待,毒是下在莲子鳝羹里,若朕没记错,这可是你极喜爱的一道菜。”
莲子鳝羹的确是靖苏喜爱的菜,听他这样说,似乎倒也有几分可信,她也不愿再想,她只知道此次的事于她乃是大利,旁的却也顾不了那么多。
重墨捉了她的手把玩着,“你放心,朕已经下令捉拿姜氏,待捉到她,朕要将她和她的侍女二人凌迟处死,曝尸三日示众,以作训诫。”
靖苏无力苦笑,勉强出声道:“皇上作主便是。”
“好了,不说这些,”重墨抬手轻捋她鬓间碎发,“朕积了不少折子要看,今夜就不陪你了,你早点睡吧。”
直到他走出寝室,靖苏紧绷的身躯终于稍稍松懈,重重呼出一口气,身子一软,跌进软榻之上,许久不曾动弹。
瑶惜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唯有默默叹息,一言不发出去打水了。
在御前侍奉了这么些时日,她何曾见过皇上对哪一个宫嫔这样关怀备至,偏偏,俪妃是个不领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