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略微有些慌了,她怎么能忘了,在她面前的是一国之君,更是杀人不眨眼,手段狠毒的魔鬼,他不知想了什么样的法子来折磨她。
“我没有,”她勉强稳住情绪。
“是吗?”他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面上,“难道不是你让她住在这里,靖苏,你太不识好歹,怪朕,对你实在是太温柔了。”
他妖冶的紫眸露出诡异的红芒,正是他盛怒的象征。
靖苏是真的慌了,果然是长久以来他并未实质性的伤害到她,她才忘了吗,这个人,连机敏如蝶姐姐亦要退避三分。
“记住,除非你活够了,否则绝不要逆他的龙鳞,他若气极了,眸子会变成红色,那时,你会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靖苏突然放松下来,嫣然一笑,“敢问皇上你为何生气?兰侍女苦苦哀求臣妾要与臣妾同住,臣妾只是不忍拒绝,何错之有?”
重墨紧紧锁住她的眸,“这么说,你并没有让她勾引朕。”
靖苏坦然迎向他的目光,“皇上明鉴。”
重墨终于松开手,她莹白的下颚印上一片於红,又伸手轻轻摩挲着,“记住,若再有下次,朕一定会让你下不了床。”
这样露骨的话,靖苏面上轰的一热,赶紧低下头去,“臣妾明白了。”
重墨满意的笑了,伸手将她拽进怀里,无比温柔的拥着她,“你记住,只要朕一日不允,你就休想从朕身边逃开。”
靖苏生生打了个冷颤,一股凉意从心里渗出。
皇上不在宫里,整座后宫沉寂的如一滩死水,波澜不惊。柳嫔身子不适,又被降了品阶,面子上过不去,不大乐意出门了;静妃怀着皇嗣,一心一意呆在宫里养胎,即便出门也只在自己宫门附近的园子里走走;百花宫更是一片死寂。
那一座金碧辉煌的牡丹宫里,皇后日日品茗作画,再不就是亲自打理一丛牡丹,同庄妃说说话,仿佛真的静了下来,修身养性。
入了夜,各宫早早下了钥,忍受着漫漫清冷长夜。宫墙不起眼的一处角落,借着重重古木的遮掩,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窝在墙角,仰头望着天。
暗夜中,一点白色逼近,他食指弯曲放进嘴里呼出一声哨,那白影冲了下来,乖乖落在他手上,“咕咕”叫着。他警戒的迅速朝四周看了看,麻利的将信鸽塞进衣服里,猫着身子飞快跑走了。
牡丹宫,皇后同庄妃静坐品茗。
冬青掀起纱帘进来,“禀皇后娘娘,江南有消息。”
皇后应了声,庄妃已抢先发话:“快说。”
冬青面露难色,觑着皇后神色,犹豫道:“兰侍女被皇上逐出了扬州行馆。”
“什么!”庄妃惊呼,忙又噤了声去看皇后,皇后雍容的面不辨息怒,良久,猛地一拍手边香案,案上搁着的茶盏跳了起来,哐当直响。
“没用的东西!枉费本宫大费周章让她顶了冯侍女南下。”
庄妃面色阴郁,咬牙切齿道:“一定又是她做的好事,霸占皇上这样久,竟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旁的人,着实可恨。”
皇后沉着脸,盯着柞榛木高花几上摆着的一盆牡丹名品姚黄,花形似皇冠,黄色花瓣层层叠叠,乃牡丹花王。
她眼里一点点凝了冷芒,摩挲着袖口繁复的牡丹花纹,终于发话:“命人去查俪妃进宫前相好的男子的底细。”
庄妃惊讶不已,捂了嘴,“娘娘的意思是,俪妃她?娘娘您怎会知道这些?”
皇后剜了她一眼,“问这些做什么,好好用用你的脑子,想想怎么博宠。”
庄妃讪笑,“娘娘说笑了,臣妾年老色衰,哪里还能有什么宠爱,若非有娘娘看重,怕早不知流落到哪处了。”
“知道就好。”
庄妃陪着笑,见皇后面色稍缓,便又小心翼翼说道:“说来也是奇怪,要说在宫里之时最得宠是舒贵嫔,俪妃那里,皇上几乎是很少踏足的,怎地一出了宫门,皇上眼里就只有她了。”
皇后也露了深思,这事的确是处处透着诡异,依着皇上以往的行径,断不会在一个女子身上停留太久,可这俪妃,忽起忽落,实在也不知皇上是怎样想的。
“这事本宫也拿捏不准,总之,还是要小心行事,俪妃此人,深不可测。”
庄妃颇不以为然,“她能如何,不过仗着皇上宠她,还能越过娘娘您不成?”她一直对靖苏胆敢教训她一事耿耿于怀,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闭上你的嘴!”皇后怒喝,凤目隐隐含忧。
俪妃此人,绝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