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本是一个人来的御花园,这会子也没人来扶,玉妃看不过,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她,听到庄妃的话一怔之下欲说话,忽觉左臂一沉,偏头,却见靖苏对着自己轻轻摇头,虽不能理解,她也默默应了。
其余人一概低着头,不敢言语。庄妃此言摆明了是针对俪妃,又牵扯进了皇后娘娘,她们若说了什么,岂非是与皇后做对,在宫中生存,素来讲究明哲保身,既与她们无关,自然不必淌这趟浑水。
重墨见无人应声,不由蹙了眉,喝斥:“怎么,这么多双眼睛都是摆设不成?”
见皇上动了怒,众人忙不迭跪下,连连请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僵持着不肯多说一个字。
靖苏不愿看这些污物,咬着牙,抓着玉妃的手使劲向前一挣,到底脱离了岩壁,后背缎袄撕破,露出半截玉背,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背部往下的缎袄更是浸满了鲜血,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玉妃站得最近,看了一眼便别开了头不忍再看,解了身上的披着的斗篷替靖苏围上,眼里十分动容,同为女子,她也不禁为靖苏感到心疼,这般的女子,竟有如此气魄,怎能不叫人折服。
靖苏一手撑着假山,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几乎透明,看着重墨冷眼旁观的眼神,张了张嘴,竟也说不出一个字,索性什么也不说,攀着假山壁颤巍巍向前挪,生的忍下了刺骨钻心的痛。
暖暖的日头化不开满目的猩红,冷风阵阵亦吹不散浓稠的血腥气,靖苏孑然一身,仿佛是那傲雪的白梅,在姹紫嫣红中盛放枝头,那般轻易的夺去所有的目光。
重墨盯着她,面临崩溃的理智和情感拉锯厮磨着他的一颗心,似乎要沁出鲜血来。四周是那样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骇人的沉寂,一点点蚀着他的心。
这样倔强的女子!该拿她怎么办?!!
他陷入了迷惘。宠她心不安,伤她,心更难安。他明明是一国之君,怎会把自己搞到如厮田地!
爱不得,宠不得,伤了会心痛。他到底该怎么办?
明晃晃的太阳挂着,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靖苏无力的苦笑,终究还是要在他面前倒下吗?真是,不甘心。
她抬头望着天,一望无垠的蓝天,片片白云恣意飘荡,真好!
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再无知觉。
恍惚间,谁也没有瞧见皇上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当她们回过神来,眼前已不见他同靖苏的身影,连瑞亲王亦不见了。
如同做了一场可怖的梦,鲜血淋淋而触手生疼,石壁上仍沾着殷红血迹,胸膛里砰砰乱跳的心,这,终究不是一场梦。
好戏散场,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去,最后连玉妃亦回宫了,仅余一袭紫衣翩跹,拾步走近那处岩壁,凑近细细看着,忽而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