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约定

早上起来我就开始收拾背包准备回家过元旦了，期间陈秋还跑来嘲讽我说：“一放假就跑回家，说你不是单身狗恐怕都没人相信吧。”

我有些无语，这一群人都是有了对象就忘了回老家，放不放假都要腻歪在一起，难怪婆婆和媳妇一起掉水里也要争执男人究竟会救哪个。

说道过节，事实上我很不喜欢的节日有三，元旦节、春节，以及个人的生日，每当经过这三个日子的时候，总会提醒着我又过去了一年，我也又老了一岁。

其实我不是害怕老去，我也不是真的想要青春永驻，我只是害怕维持着现状步入未来，害怕以不成熟的姿态成为了该成熟的身份，如果说十多岁二十出头是一个人的最美年华，那么三十却是人生的黄金时期，三十而立，事业立而家庭成，而我只是害怕自己度过了最美年华时一无所获，一事无成的时候在所谓黄金时期里黯然度日。

林添玉的电话有些姗姗来迟，他这样询问着：“元旦有空吗？”

我有些苦笑，他家在集美，我家在泉州的某个偏僻小港那边，我现在当然有空的呢，我回答着他：“我现在在家里闲着。”

这话也是没错的，回到家里每天除了为着一些家务而忙活半天过后，也就会陷入了一段比较无所事事的时候。

其实和林添玉也没法煲电话粥的，没多久挂上了电话，有些话语想要说，但总会开口的时候就感觉卡在喉咙上说不出来。

事实上现如今的我还算得上悠闲的，父母在我毕业前还不会明目张胆的催婚，所以我是可以继续这样优哉游哉的过活一两年以上。

我和林添玉的情感也算是来得有些早，正常情况下这是好事，两人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互了解，感情也得以经历长久运粮，而非相亲时的那种刀耕火种，最终火急火燎的莫名其妙结婚了。

但我本人又是那种讨厌麻烦的类型，任何需要耗费心神却很难用工作量来堆积出成效的事情会让我很不想参与进去，也就是在面临低效率及未来不可预料性事情时我更倾向于避开或者推延。

如果我现在正处于剩女尴尬年纪，那么我也就不会这样懒散，现如今的我却也很多时候习惯一个人独处而不需要被人提醒要因为单身而羞愧。

在家里也并不能让我闲太久，年纪大了之后就会对于时间观念产生了奇妙的认知，两三天感觉一晃而过之后，发觉自己回家一趟干了些什么具体的都回想不起来了。

假期最后一天下午回到了学校里，我翻翻日历看了下，似乎又要进入期末阶段了，即将迎来的是苦逼的期末考前死记硬背了，距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似乎留给我懒散的日子也不多了。

晚上的时候林添玉还是来我学校这边了，其实我感觉他这个时间点跑过来反而有些占用了我的私人时间的，我自己是感觉每天晚上的时间零零散散的却也不大容易挣脱开来的，正常情况下吃完晚饭之后就是在寝室里抄抄作业，看看编程教程或者写点代码，也有的是跟着陈秋看上一会儿的综艺节目的，然后就是和兰倩去跑步，回来洗澡、洗衣服，阳台吹下风就到了夜晚熄灯时间点了。

林添玉过来后我不得不放弃学习任务及运动计划，几日晴朗后气温也又上升了些，晚间也不觉得多冷了，昏暗夜色中我看到林添玉的身影，他朝着我露出一个笑容，我感觉他的笑容在光影交错中并不灿烂。

其实说到底我对于林添玉这个人也不算是多了解的吧，不说比之我的亲人，就是同寝室里的兰倩、陈秋她们我都能知道许许多多她们个人行为习惯及思维方式，但林添玉只给我他想要表露出来的一面，至于真实中他是否隐藏了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忽然觉得男女在交往方面是不是有些赌徒心理？大家似乎都在掏心掏肺的相互缠绵，但真实情况是双方也不知道彼此是否出老千，等到他们真正相互熟悉起来，真相呈现在各自眼前的时候总会上演一出好戏。

“我还以为你在躲着我。”林添玉这样说着，让我有些疑惑，我干嘛要躲着他呢？这是什么脑回路来着？有点不得要义。

他见着我没回应，继续说道：“我跟我爸妈说了，让他们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原来是说这事情的？我看林添玉的脸色不大好看，也许是和父母吵架了吧，我内心里是否要稍微鄙夷下，这么大的人了还和父母吵架？不过想来其实我以前比之他要大得多不也和父母闹脾气着？我父母年过半百了不也经常因为日常琐事能争执半天？

“这样的啊，”我一时也不晓得该如何给他说些什么，他的家事本质上和我没有交集，我并不能给他提供多少信息的：“有什么其他事情就和我说说也行的。”

人与人也都是缺乏交流而产生了距离，林添玉和他的父母也许是交流方面出现障碍，他和我的交流也很缺失，我们有时候也会想着我们未来的出路，最终因为知识盲区导致我只能想象着无聊的小资生活，想着努力奋斗着，打工着，却也无法真实揣测未来的事情。

我想起了兰倩和林添缘的关系，他们是有一个约定的，是否我也可以和林添玉来一个条约之类的？比如约定个半年或一年如果事态还没有进展就直接放弃了？当然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无责任脑洞而已。

“我最近总纠结着，只想和家人，和身边的人说我不需要他们操心我的感情与未来，”林添玉说出了自己的内心话来，他看着我说道：“但我又话到口中忽然咽下去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表情就像是好想急死人一般，那种欲言又止的尴尬境地也反应了他真实的窘迫现状，我也算是能够体会到一点点的，他想着脱口而出，道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但却又说不出口来。

我这一次想起的，却是柳诗情邀我见面的时候说我在和林添玉搞地下恋情，看样子也算是简明扼要的阐明了我与林添玉的真实情况了吧，对于林添玉的家人，对于我的家人，他们都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都认为现如今上大三的我们还是单身狗。

其实我本来应该是更喜欢清净的，更喜欢独自一个人的，不争不抢，也不言不说，但这一次我却对着他说道：“那你可以直接说的啊，说我们在交往就行了的。”

林添玉却拉着我的手说道：“再给我点时间，到时候我就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他的话语还是带了些许的急切，也许他发觉自己的父母比之想象中的要固执些吧，也许他试探过后也暂时陷入僵局而无法打破这一道瓶颈，但他又急于求成的，我不知道是否给过他压力了。

我有些无奈，现在的他终究是不敢和父母坦白吧，所以我们还算不上交往的吗？如果我们交往了，他父母会不会跑来给我开支票的呢？其实不要看我现在只是个月薪四五千的人，有一百枚的比特币存储，就算他父母丢过来三十万五十万的支票我也不会马上摇尾乞怜的答应他们要求的。

我也不会去责怪谁，他其实本不应该有太多负担的，也许是真实的担心我和他父母产生了冲突吧，所以这无聊的地下恋游戏一直是上不得台面的，不管如何处理，没有找出万全之策的时候他总也不得舒心。

“行啊，”我回想着之前的突发脑洞，对着他说道：“那咱们就以一年为约如何？一年后也要进入毕业季了，到时候我可能会留在厦门工作，或者返回泉州工作，你说好不好。”

林添玉有些迟疑，不过接着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似乎要展示自己的信心一样对着我保证道：“当然可以，到时候看你是要留在我哥公司还是去厦门其他公司就行，甚至是我公司做大了，也可以组建一个IT部门来维护公司的系统。”

这样看来，摆在我的面前的，是否就是两条路了？泉州或厦门，和林添玉顺利发展下去？或者回去等待着父母的再次催婚，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事往何处发展，身为当事人的我们也许更加的难以看清前路的吧。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又回想了下刚才，却也才发觉，这所谓的一年之约，也不过是儿戏话语，或许也当不得真吧，生活之中平淡居多，也不乏有瞬息万变的时候，也许再过几天，也许是久远些半年左右就能见着定局，也许一年过去了也没个切确答案吧。

我能够左右事态发展的机会不多，或者说是我的能力有限，如今的我也只能不断的进行个人的技能经验积累，未来靠着自己的专业能力和一点点资金基础过活下去吧，但我知道我无法改变林添玉父母的想法，也无法改变自己父母的想法。

陈秋晚上也约会回来了，比之我要晚些，她跟我诉说着男友的某些迟钝想法，说着相处下来的一些不如意事情，说着一些还算感觉不错的见解，我很羡慕这个姑娘，谈及男女感情，她总是着眼于现在，她觉得我的思想很怪，为何大学的恋情里去考虑双方的家庭，又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啊。

道理似乎说得通的样子，但我不管是选择林添玉，还是将来要选择其他人，如果不到达谈婚论嫁的地步，那我干嘛要选择他们？我是闲着发慌觉得单身贵族不够优雅的吗？

有些好笑的抛去脑海中的怪异想法，我这人，总喜欢给自己找理由，现如今，谁在给我催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