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岁又看向站在教室中心的学生,有的人他见过,比如拳击社的成员,但大多数的人他都没有见过,看来何其生把这些人隐藏得还真是够深。
而陆温韦也在其中,这个家伙到现在还跟着其他人一样,口中念念有词,手心捧着白色蜡烛,与众人一起排列出一个奇怪的阵列,彼此之间,来回走动,不断变换。
在他们的四周,还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上面有的放着水,有的盛着鲜血,其他一些,是托岁不知道的东西。
在阵列中心的位置,何其生盘坐在地,在他的四周有无数的香火正在燃烧,浓烟滚滚,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但对于其他的学生全然没有影响。
他们表情肃穆,眼神坚定,跟着何其生教授大声吟唱,非常的虔诚。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仪式?
托岁脑子里面想到之前在北海荒岛上遇到的地狱犬,在地狱犬老巢那个山洞里,他也发现过类似的痕迹,那里面的图案以及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与今天的场景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些人在召唤地狱里面的恶魔?
一想到这里,托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跟他想的一样,那么这件事情就大条了,这里可是校园,聚集着大量的学生,如果真从地狱里面冲出什么恶魔,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或许他们口中的主神,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而是要把他从地狱里面召唤出来。
也难怪他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看着教室里面所有学生虔诚的样子,只怕要想阻止他们也不太容易,而且还都是人类,万一他们拼死反抗,自己肯定不好控制。
直接拿出一个手机,对着里面吼道,“立刻马上,教学楼四层,我需要最大限度的支援。”
“什么情况?”陆希彤紧张的问。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速度。”
托岁放下了手机,对着何其生教授大声的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何其生没有理会他,其他的学生同样没有理会,只是把他也当成空气,继续他们的吟诵,仿佛这教室之外的世界都已经与他们无关。
越是这样,托岁心里越是着急,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直接走进教室,不过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托岁,你又何必着急呢?”
他回过头,看到了另外一个何其生,这个应该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个,他往自己的脸上一扒,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真容,原来是媚狐生假扮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托岁问。
媚狐生把手上的人皮面具扔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托岁,“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地狱里面的场景你已经看到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动容吗,你既然想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但是那些鬼怪,他们的公平又在哪里?”
“你们要在地狱里面做什么?我不管,但这里是人间,不是你们鬼怪可以撒野的地方。”
媚狐生哈哈大笑,“简直就是笑话,人生短短数十载,只不过是一场历练而已,只有鬼怪才能长久,人们活着的目标,应该是为在自己死后,能够成为更加强大的厉鬼做准备才对。但是现在,本末倒置,鬼怪受尽酷刑,历经折磨,付出了无数的岁月,竟然只是为了投胎转世,成为寿命短暂人类,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看看,地狱里面的那些人,他们受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苦难,但却只能够在地狱与人间之间徘徊,有的人甚至被坠落无间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你再看看,地府的那些判官,动动手指头,就判人生死,掌人命运,他们享受着永世的尊贵,无可动摇。凭什么,你觉得公平吗?他们凭什么在我们的脑袋上作威作福,围观着其他人的苦难,当成是看戏。”
“所以我们要反抗,托岁,我不管你是鬼使,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你真的就甘心一辈子这样过吗?隔绝七情六欲,你与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托岁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知道媚狐生正在施展媚术,不过他又偏偏觉得这个人说得很有道理,一咬牙,大叫一声,“老子就是鬼使,老子就要降妖除魔,你奈我何!”
一声巨吼,媚狐生后退几步,整个教室里面的吟唱也停顿了一下。
不过那些学生还是没有理会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继续他们的仪式,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托岁冷哼一声,看着媚狐生,“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准备灭掉媚狐生时,突然听到一个女生的尖叫,只见许云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托岁,不好啦,救救我!”
托岁连忙问,“你怎么了?”
许云莲跑到他的面前,摊开自己的手掌,“你看。”
一双芊芊玉手,吸引了托岁所有的注意力,随着手掌慢慢打开,里面竟然悬浮着一朵小小的白色莲花,花瓣细嫩,如同襁褓中的婴儿,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代表着未来,代表着希望。
四周天地变化,托岁感觉自己悬浮在一个巨大的泥泽上空,脚底下是一大片的莲花,看起来很壮阔。
只是四面八方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泥泽之下,竟然潜伏着无数鬼怪,它们翻卷着淤泥,传来阵阵恶臭,之后开始撕咬上面不染的莲花。
莲花的叶子开始枯萎,颜色变得泛黄,软软的倒在黑暗的淤泥之中,最后消失不见,而莲花的花朵,也开始冒出淡淡青烟,似乎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在与鬼怪对抗。
一时之间,一整片空间乌烟瘴气。
四周的莲花不断倒下,妖魔鬼怪向着托岁脚底下那朵小小的莲花逼近,原本一个生机盎然的画面,顷刻之间就要被摧毁。
“救救我!”
托岁似乎听到了小莲花呼救的声音,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不行,自己说什么也要保护它。
如果它死了,这片空间还能有什么意义,整个世界又能有什么意义,我要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