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而后致知
——若人
有句话:不读书而行万里路也不过是邮差一名。当时就深深地镌刻进我的心坎里,如今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引录于此。这偷来的话也许不能具体细微地使你明白些当头棒喝的真理,但足以拨开一圈盈盈涟漪荡漾到你的心海之堤。
中国又有古语曰:格物致知。其中的微言大义自不必多言。没文化的邮差同读过书的邮差本质上不会有什么差异,都是邮差,可也都是大相径庭的邮差。区别不过在于各自格物致知的程度、深度有所不同。曾破万卷的邮差,腿是会思考的腿,没文化的邮差的眼睛只知道上北下南、左西右冬,他的腿仅仅愿意辨别此路通往东三巷不通南家庄。
曾破万卷的邮差,他的腿不仅熟记东西南北各方的方位,还知道东三巷的那条老街上幽居着一位红火的姑娘,待字闺中;更知道南家庄有一湾清水,悠悠绵绵流淌了三百年的血与水。这样的邮差,不枉此生,哪怕跑折了腿也乐意。
深冬夜长,夜长街短,街短人稀。晚上九点后,小巷路口,除却晚自习的学生,人影寂寥,行道树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趁人不注意的瞬间伸手抚弄清影,路灯还是原来的秉性,喜欢藏在枝叶繁密处,缓缓地放着幽光。兜售各种小吃的店打烊特别早,唯独超市、卖烟卖酒的小店面坚持在门帘之后,实验小学边上的那家奶茶店也还在坚持。
“老板,来两杯蓝莓奶昔!“语气活泼,从帽子下跳出来。只有老板一人腿上盖毯子,双手塞在裤兜里,猫着腰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炯炯发亮的眼睛瞟了大男孩一眼,身体便如同受到指令般站起来,看了一眼冰块,转头细问:“两杯?“一副没听清的神情。
大男孩的身后还藏着一位头顶连衣帽的矮个子(与大男孩相比),老板开始从电视机上扯下眼睛认真地忙活起来。他俩在柜台前拳脚往来,一阵嘻嘻哈哈飞向夜空后,乳白的灯光才分辨出那个矮个子是女孩儿。男孩的眼睛突然盯住奶茶店门口的“锅盖“,类似锅盖罢了,那是数码机的转播器(抑或是接收器)。他的心底升起了一句流行语:你挡着我的信号了。
本着戏谑之心的他走到锅盖前头,夹紧双腿,挡信号,歪头朝门里,电视机上当真出现一排没信号的字样,他高兴极了,柜台前的女孩捧腹大笑,后来竟蹲到了地上。老板于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当他撤销双腿后,电视图像复又正常。他又重复做了一次原先的动作,结果一样,“我居然挡着信号了耶!原来那句话是真的!“
离开时,他对老板微笑道:早点睡!老板笑开了满嘴青青胡子:谢谢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