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小姐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她希望能在去之前见你一面的,毕竟这世上除了两位小小姐,还有谁是她的至亲。只不过——唉——邬氏立誓不能破,否则连你都要被反噬。”葛婆子告诉邬梅。
邬梅这时真情流露,苦笑道,“也怪我自己,当年下誓太狠,说什么生不想见的。”
“蘅小姐临终前那些日子,每日叫我拿出你俩小时候玩的娃娃来看,偷偷抹眼泪,梦里喊你的名。”葛婆子说着,混浊的眼珠子定在南月兰生身上。
邬梅便拉过女儿说,“兰生,这是将姐姐和我从小带大的姆妈,如亲娘一般。快叫人。”
南月兰生谨礼低首,“葛婆婆。”
谁知葛婆子突然伸出枯瘦的手,扣住她的腕子往手肘上摸去。
南月兰生一惊,要抽开,却被邬梅喝止。
“兰生,别动,让婆婆好好摸骨。”邬梅的手按在女儿肩上,眼睛认真看着葛婆子,神情间有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期许。
葛婆子嘴里开始呜啦呜啦念念有辞,随后噼里啪啦念急了,身子前后左右晃动。
南月兰生觉得这种鬼神通灵术可笑的刹那,乍然见葛婆子睁大眼睛,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怎么,她顿感一瞬眩晕,好像整个人要飘起来一样。但是也就那么一瞬,眼前景象恢复了清晰。
“婆婆,如何?”尽管邬梅早断定女儿平凡,但抱一线渺茫的希望。葛婆婆即便资质只是中等,到底年长许多,或者能看出她看不出的东西来。
葛婆子目中精光散尽,仍一副垂垂老矣的样貌,放了手淡道,“兰生小姐虽成了大姑娘,样貌变化却不大。”一句话彻底让邬梅绝了念。
南月兰生压住神魂不定的感觉,扯出笑容,“三岁看到老,不也挺好么?”四肢居然还有针扎的麻痛。
葛婆子眼皮向上仿佛要翻,然而最终垂着,“四面八方风大水大,小姐不动确实能处在最聪明的位置。”
“傻人有傻福,只能这么想了。”邬梅不耐地摆摆手,“婆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但三夜引魂要做太多准备。”
葛婆子点头,“这三晚兰生小姐最好别住草屋,阴鬼贪活人气,尤其是纯净剔透的孩子。”
“我本意也不想她跟着来,可让她一人回府又不放心。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她有点被宠坏了,不肯迁就别人的性子让我头疼,所以干脆带来,免得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得罪不该得罪的。”邬梅放眼望出去,“我记得陵外五里有处小庵,如今还在么?”
“还在,只是半年前庵里的姑子跑了,空关着无人打理,恐怕脏乱得很。”葛婆子道。
“无妨,带着丫头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派用场。”南月兰生不介意。貌似邬梅她们要跳大神摇铃铛,大半夜扰人清静,所以肯定自己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