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胳膊整个断了,但伤口却是恢复了很多,我也没印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没表现出过多的在意倒是让我有点担心。老王心气儿也是有的,右手臂啊……
唉。
董卯书,董卯书有点奇怪,我们是在者阴山里遇到的?他和我们在一起估计是只剩下他一个了吧,不过他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跟着他们进来又跟着他们出去,总是盯着我。
这小子,不知道又是什么毛病,他肯定藏的事最多。
还有就是大贵。
我睡不着觉,脑子好歹也清醒点了,现在想想,他丫应该是话里有话,大贵从来从来都没有那样过,他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呢?
吕丈就不用提了,他从一开始就……
不对啊。
吕丈是营长吧,他怎么会也跟着我们走了呢?
还有,刚才的对话好像也有一点别扭。
怎么回事儿?
太奇怪了,难道我受了严重的内伤无法治愈?
艹不可能吧,自己身体什么样我还是有点数的。
那就是在者阴山出事了?
我感觉胸口闷闷的,是因为战友吗?那更不用避开我了啊。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哪有问题,呆坐了半天身上也开始酸疼,大晚上的哪里也去不了,病房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也好像只剩我一个人。
我又躺了回去。
天花板上映着窗外的变了形的影子,无事可做,看着这些影子动来动去脑袋又渐渐放空,吕丈刚刚还说让我想想今后的打算……
是啊,总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儿,从部队退下来就得自己找饭吃了。
刘湖水他们打算回家,我应该也回去一趟,不过这里是广州,听说是个大城市,不能空手而归。我能在这儿干点什么呢?
对了,我记得以前还有谁跟我说过他想要挣什么大钱,首都啊广州什么的……
是谁来着?
我想着应该找寻一点迹象,可是眼皮却又沉重起来,眼前越来越模糊。
是战友吧……
对了,还有谁来着……
医生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来给我检查的。伤口被从新清洗包扎,速度很快疼痛也都习惯了,专业的设备映着我的脸很模糊。我向医生仔细问了问自己的情况,他说还是很乐观的。除了外伤居多,内脏都没有受损,很万幸。
我的身子底子好,只要休养到腿上的骨头长好,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又打听了其他人,尤其是李乐,医生却说昨天晚上有医护人员帮他看了一下发现他的眼睛方面治不了,连夜又给转了院。现在大概是在更专业一点的医院做手术。
正好马班长早上来看我,也说了李乐的事,他虽然能够给我们联系上这家医院,其他的就也无能为力了。
我已经非常非常感谢他,最后问了留在这儿的战友们的病房号,就拄着拐杖往外走。
大贵就在我隔壁,也是单人的病房,看来还是人家医院懂,我们都需要安静的休养。
很难得,我尽量轻的走到病床旁边,大贵还在睡,没有醒的迹象。我没敢吵他就又退了出去。
老王和细嗓子倒起得早,在楼道里活动活动,明显比路上精神了很多。
他们俩和我聊了几句,我问了问他们是不是瞒了什么,细嗓子藏不住事,犹豫了一下就说了。
他说其实是几个营长之间有矛盾,结果连累到了士兵身上,恰巧我们又在回村的路上出了事,就直接被赶了回来,好像还有几个营长联合把我们的档案抹了。说成是牺牲,最后总是对他们有利。
吕丈硬不过他们,又怕我们气不过,所以先编了个理由给他们结果被他发现了。细嗓子挺得意:“潘锅,窝怎么可棱被他骗哟,再缩介有什么,老子们还不西的打嘞。吕丈也不是辣么没用,他把我们该拿的钱都顺了来,不过窝们这样花得也不少。”
“那你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啊哟,李锅是怕潘锅生气嘛,在路上告诉你怕是要冲回去找他们理论哩。”细嗓子这么一说我才察觉到,自己是像能干出那种事的人,现在已经到了广州虽然极其郁闷,倒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大贵也是,老子又不是接受不了,反正转过年都会退下来,早晚也差不了多久。
不过大贵可能还有自己的事,我看向他病房的方向,虽然相信他可还是不放心,他要是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
细嗓子看了看时间,催着老王回病房,临走老王告诉我刘湖水跑去李乐那边,李乐有手术,总不能没一个人在身边,他受伤最轻,就先过去了。
我点点头,刘湖水用不了担心,明后天我也得过去看看。
俩人一走就剩董卯书了,但是他的病房里没人,问了护士也没注意到他,不知道这小子又跑到哪去了。
我拄着拐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天色也很好,外面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全新且陌生的,这样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离开了战场就像卸下了一个重担,即使再无所适从,也要尽快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