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应关注的一点,战场可不是儿戏。我现在这种状态简直就是找死。
我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在我周围踱步:“你这么听着也行,伤都及时处理了。别妄想乱动,如果你还想以后能活动的话。他们就站在你边上,有什么问题叫一个人反映就够了。”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大概离开了。
“潘子?潘子?”就算他走了我也懒得睁开眼睛。可能是因为我依旧没反应,钱九试探着叫我名字。若是再不回应,怕是又要骚动了。
我勉强把眼皮抬开,适应适应光线,这才看见他们四个人并排站在离我不足三米的地方,大贵那三个和木旭拉开一定的距离。
眨眨眼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这么躺着也感觉不到饿意是什么。不过即使饿,就这样也吃不了东西。
算起来,我已经有五六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其中还有两天的进食量四舍五入为零。
五头儿总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他幸灾乐祸的本事:“潘子,你这死心眼儿是跟谁学的啊?他肯定没骗你,地地道道绝对是正宗。”
趁着我不能说话只能干瞪眼,他还来劲了:“那个什么,你要晚点睁开眼睛我们都商议选一个…嗯,替你多杀点敌人”
我除了瞪着五头儿,再没有别的办法。这小子最近兴奋过头了吧?怎么越来越欠揍了?
虽然我反驳不了,但这回有大贵护着。他帮我削了五头儿一下:“你少说两句吧,要是潘子被你气死,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丫的。”
不得不说,大贵的确是在帮着我,但我怎么听还是觉得不对劲。
钱九“切”了一声,只瞥五头儿一眼就表明了跟大贵一样的立场。
一旁的木旭原本带有民族气息的面孔因为之前被揍的缘故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本色可言了,我至少还可以看出鼻眼五官,他用一声冷哼代替对我**的“讥贫”。
时间渐渐流逝,他们不再分散精力,一动不动的罚站在那里。能听见肚子咕咕的低叫,他们一个一个忍着饿,也没空再搭理我了。
我中途眯了一觉,实在太筋疲力尽。在浅眠中感觉不到什么,等二次睁眼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多钟了。
呼呼的潮冷的湿气,虽然是在夏天,但夜晚的温度差下了不少。
四个人无一不在勉强支撑,跑完步身上的汗水,夹杂着夜里的凉气,还有困意,罚站军姿,绝对是一种煎熬。我比他们更甚,后背贴着冰凉的地面,有没有脏啊、凉啊、疼啊、难受啊…这些通通都算上,我就比他们难熬不知多了百倍。何况背后还对着这个该死的院子!
近半个月之前的不好记忆使我不由自主地后怕。却无法转移注意力,转转眼晴,最终还是望向那只有一丝微弱灯光的深邃的庭院。
时隔这段时间我基本也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今天再看,经历尤为清晰。那院子的不好感又充斥起来,甚至更加强烈。
我忍痛轻咳一声示意那些快要昏睡的人打起精神来,可惜作用并不大。只有钱九眯着眼睛抬头茫然的瞟了一眼,然后脑袋又垂下了。
阵阵阴风扑面,我的心跳“怦怦怦”地加快,好比在给钟表上弦的节奏。
咚、咚、咚……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听到了午夜更锤敲打的声音。寒颤不止。
窸窸窣窣的声音挠在我心上,我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一圈,最后定格在院墙两旁的黑暗处。
一个灰色的影子从左边外角窜了出来。
怎么不是蜈蚣了?
我愣神之间恍惚看得不真切,仿佛只是余光的错觉。
那个小巧的影子很快就掠过几人身边不见了踪影。
第二个特别巨大的影子出现了。它大到…大到边缘融进了夜色中,缓慢地向着我脑袋所冲的方向移动。
第三个是细细长长的影子,顶着我视野范围的“天地”,晃晃的跟着挤出院墙的外角。接着是一个扭曲的影子,蠕动着往前……
与此同时,从右侧的外角也开始出现光影的跳动,各式各样的影子移动看着让人心惊。
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我惊恐的认为自己出现了“临终前的回光幻觉”,若是没有那身上刺骨的疼痛的话。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们的速度时缓时快,由灰色的影子渐渐闪烁出朵朵蓝光。
咚、咚、咚……
梆子声不绝于耳,我紧张的看着他们绕过四人,无视我。心中掐起了日子:
我们出发那天是……六号。外头满打满算三天;回来,刚刚也数到第四天了。那……
今时今刻,正是七月半的开端!
瞳距向后拉伸,我差点自己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敢情是中元节啊。
我再仔仔细细大量着那些陆陆续续像是牛头马面一样的影子……
莫非……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这也太扯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