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木偶尽管身上穿着真人的衣物,远处看着也和真人一样,但陈传却不可能把其当成真人。
雷局长这时在他后面说:“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先出来吧。”
陈传回过头,说:“是啊。”他转过身来,走出了房间。雷局长又看了看里面,自己儿子正在那里乖巧的玩积木,但却总是拼不好,他轻轻把门推上。
等两人重新回到了楼下,雷局长看了看他,“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以说出来,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陈传望了一眼
雷局长沉默了一会儿,如实坦言说:“孤僻、呆板、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不过这不是他的原因,当年他受到了伤害,还一直被不明原因的异常物质所缠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也能接受不把他当成正常的孩子看待了,只要他还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哪怕他不再认我这个父亲。”
陈传说:“那我也说下我看到的。”
雷局长看过来,等待着他的答案。
陈传也是看向他,缓缓说:“我看到的不是什么小孩,而只是一个木偶。”
雷局长一愣,他怔在了原地许久,随后猛然抬头,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陈传的肩头。
陈传站在那里没躲闪,雷局长盯着他:“真的?”
陈传点了点头。
雷局长喃喃说:“是这样,是这样了……”随即他眼睛似乎有些发红,用力晃了晃陈传的肩膀,“谢谢,谢谢你,陈同学!”
陈传说:“雷局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雷局长吸了口气,才说:“是,这是一個困扰了我两年的疑问。”
他此刻似已经冷静了下来,松开手退开两步,认真问:“陈同学,你能肯定你看到的是木偶,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陈传说:“我能肯定。”
雷局长点了点头,说:“那还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打几个电话。”
陈传说:“雷局长请便。”说着,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雷局长等他坐定,这才离开了房间,尽管他表面上看着很冷静,但是陈传从他微微颤动的背影上可以看出心情很激动,只是被他以强大的自制力给压抑了下来。
大概等了有半个多小时,雷局长走了回来,在陈传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许久没有说话。
陈传也没主动开口。
再是过了好一会儿,雷局长将黑框眼镜拿了下来,摸索了下,似乎没找到东西,就用袖口擦了下上面的雾气,重新戴上后,看向陈传,郑重说:“陈同学,今天之前,我没想到能以这种方法挽回我儿子的生命,谢谢你。”
陈传说:“雷局长……”雷局长摆摆手,说:“我没有疯,我知道伱说的是对的。”
他看了看上面,“两年了,两年时间,谁能想到我整天面对的只是一具木偶呢?”他自嘲一笑,“枉我还自诩是一个密教仪式的专家,可是对近在咫尺的密教仪式却没能分辨出来。”
陈传说:“雷局长,看来你是信我所说的。”
“理智与情感,有时候情感总是占据上风,所以我总不愿往那里去想,但还好当真相出现面前时,我能够做出理性判断,不是立刻选择去否定它。”
雷局说:“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是很难自己去突破这一点的。”他感叹一声,“关心则乱啊。”
陈传想了想:“或许有些冒昧,但我能问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雷局长又拿下眼镜,揉了下发红的眼睛,再次戴上后,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冷静。
“我作为密教审查局的局长,经常会和那些违法教派对上,在我查禁某个密教的时候,我住的地方被人泄露了。
随后我了解到,那个违法教派中有一个漏网之鱼进入了我的临时住处,并对我儿子进行了仪式诅咒,说起来也不复杂,简单解释,就是让我儿子与某个怪谈引发联系。
事后我动用了很多方法去解决,可都不能如愿。
这件事还引起了我前妻的注意,见我对孩子施加仪式,立刻告了我,但是她并不明白,诅咒仪式如果失去了压制,是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影响的。
上面有规定,不能对除执法者之外的普通人泄露这些事,我也不好对她明说,只是暗示她需要远离我们的儿子。
我和她的婚事是长辈安排的,并没什么感情,其实我们两个人相互之间也并不了解,就算我对她说出真相,她恐怕也只会以为我是在疯言疯语,是为了
拿回孩子编造出来这些吓唬她的。
我一直想办法补救,但是她到处躲着我,直至半个月后……”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要是早点发现这里面的问题,那说不定就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可我心里又有些庆幸,她的死与孩子并不相干,他们两个都不用去背负这些……”
说到这里,他拿起旁边的水杯,仰头将里面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再重重放在一边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