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君顿时恼怒,恨恨盯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手指攥的很紧。
“伤好之前你走不了,我说的。”
曹华靠在软榻上,表情平淡。
其实伤好之后也别想走,这么能打的保镖到那里去找,‘南怡君北曹华’,还是个反贼,要是放回去不是给自个添麻烦。当然,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谢怡君咬了咬牙,终是身体有伤没法动粗,只能偏过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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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队前往金明池的同时,踊路街典魁司外,另一件小事正在悄然发生。
自从陈靖柳在杨楼会上的言辞和曹华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二人的事情在市井间传的五花八门,各种流言四起。而这些事情自然被有心人听入耳朵里,比如在典魁司鹰爪房任职的董超。
典魁司中卧虎藏龙想要出头其实很难,董超武艺中庸也没有背景,长年在武安侯府外看门扫地。
得知曹华与陈靖柳的事情,董超便和好友薛霸商量暗中调查了一番,结果从街坊口中得知陈清秋有将陈靖柳下嫁给林冲的意思。
在这年代婚配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陈清秋又被曹华害过,董超觉得陈靖柳一直不承认与曹华的关系,是因为这一层原因。
得知这个消息后,董超自然是闻到了机遇,抱着向上司献殷勤的目的,专门去找过林冲一次。董超知道林娘子被高衙内祸害,林冲却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事情,若不是曹华一剑杀了高衙内让高俅收敛了些,林冲早就无声无息死了。
董超提起林娘子的事情,本是想吓唬林冲,毕竟连高衙内都得罪不起,岂敢得罪曹太岁。本以为两句话就能让这林冲知难而退,却没想到惹恼了林冲为此打了一架。
敬酒不吃吃罚酒,董超自然是有怨气,思前想后倒是心生了一计。
在这个时代的汴京,两人只是个小人物。
林冲确实得罪不起曹太岁,加上陈清秋走之前的叮嘱,并没有相信董超的话。去石泉巷问过几次,陈靖柳近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躲在院子里写写画画,不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没说被曹华欺辱,林冲倒也放下心来。
林冲志在从军报国,在禁军之中当个教头实在屈材,去御拳馆找过师父周侗几次,但铁臂膀周铜在江湖地位很高为人刚正,官场上却终身不得志没法帮忙。本想让陈靖柳在曹华面前提上两句,可现在出了这些流言蜚语他自是不好再开口。
便在这种时刻,一个鹰爪房的探子忽然找到林冲,说是曹华请他去典魁司议事。
有陈清秋的话在先,又是鹰爪房的探子传讯,林冲自是深信不疑,当即拍马赶往典魁司。
时至端午,典魁司内人影稀疏,黑羽卫都出去训街值守的人很少。
林冲驱马快步在衙门外停下,整理衣衫进入大门。一个小执事跑过来迎接,然后指向后方的一栋楼,让他去那儿等待。
典魁司号称阎罗殿,平时也没人敢进来参观,林冲从未来过。在诺大的衙门里兜兜转转,最后来到所指的那栋书楼,门开着。
林冲进入其中,屋里四周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卷宗,封皮上皆是震惊朝野的大案和某些王侯的名录。
林冲猛然心惊,这乃是典魁司重地,如何敢无故闯入。急待回身,只听的靴履响、脚步鸣,十余个鹰爪房暗探从院墙后跳出,一个人从外面入来。林冲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有过接触的虞候董超。
“林冲,你又无传唤,竟敢擅闯案牍库,你可知该当何罪?你手里拿着利器,莫非来刺杀都督?怪不得你日前持械在府外徘徊,必有歹心!”
林冲顿时惊慌:“董大人你误会,方才一个小吏传唤,是曹公让我来此!”
“大胆。”董超冷声道:“都督陪公主出城游玩,岂会邀你前来,你可有书信请柬?”
曹太岁叫人来典魁司,那需要什么请柬,一次不来,第二次就是黑羽卫上门请。
林冲脸色铁青,擅闯案牍库是死罪,与典魁司动手也是死罪,他进套了。
“董超,你为何害我?”
林冲脸色暴怒,双拳紧握。
董超提着长剑冷笑:“死到临头还敢乱咬人,拿下!”
“诺!”
十几个鹰爪房探子左右上前,按住了林冲五花大绑。
“我林冲绝没有擅闯案牍库,董超,你害我!”
林冲被按住地上,喉咙如野兽低吼,死死盯着董超。
董超眼神戏谑:“拖下去,关入地牢,等候都督处置。”
林冲不傻,想起近日传言和董超上次的谈话,他猛然反应过来,以为是曹太岁怀疑他对陈靖柳有染,急声解释道:“冤枉,我与靖柳清清白白绝无瓜葛...”
“这些话,你留着和都督说,他信才有用。”
董超撇了撇嘴,事情做到这一步就差不多了。
等曹华下午回来,想杀想放都看曹华的意思,若是歪打正着刚好拍上了马屁,他自然会得重用。就算拍马腿上白费功夫,凭曹华近些时日的心慈手软,也无非责骂一顿的事情。他已经在武安侯府外扫地,再贬又能贬到那里去。
只可惜董超没想到的是,曹华那边也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