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瑞在对面笑,“小老虎本事在武不在文,早晨跟当地少年夺地的事情我听闻了,怎么样?要不要进赤炎军?”此话一落,便是五番最低调的陶滦也朝着卓吾笑了,“是啊,进我们赤炎行营吧,巢将军亲手带你!”
一群大人在繁重中逗孩子,何方归亲切地朝他笑:“别看你哥,你可以自己拿主意!”
邹吾垂头补着刚才的物资调拨数,没有余暇来一心二用回应这些人的打趣,听到了只是扬扬眉,没说什么,但是嘴角翘着,显然是高兴的样子。
卓吾却没看哥哥,很正经道,“那你们不许耍赖,我去!”
一群成人不知道是什么趣味,这句话忽地逗得他们轰然大笑,辛鸾无语地托着下巴,扭头问红窃脂,“姐姐你最近总在中城走动,有听到渝都有什么大儒吗?我想找个人教我读书。”
他现在做的事情越多越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刚才听这群人议事他都有点跟不上。他希望能系统的学些东西,找个人来教他。
“读书?”徐斌接话了,“殿下那您在这儿可找不到了,南境不读书的。”
“臣特意打听了,南境常年战乱,早就不设储才撰书的地方了,跟文化沾边的要么就是巫师,要么就是问卦,没有正经做学问的。”
红窃脂:“不能吧,南境的读书人灭迹得这么干净吗?向副和南君很厉害啊!”
徐斌无奈:“不然你待为何第一日衙门不贴公文只是口头传达,就是以为他们自己很多人不识字,所以认为东境人也不识字。小儿年齿尚小,这几天我抽空一直留意在给他找个先生,可算找到一个,我准备了厚礼就去了,结果……欸!”
何方归关切问:“是学问不够吗?”
“哪里是学问不够,根本就也是没有学问!”
徐斌一副要吐血的样子,“说来这位先生还是跟我们脚前脚后来,还是向副特特请来的,臣想,那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啊!不然干嘛单独请他?结果等我去拜访了才知道,那位哪里是什么先生,他就只是个曾在驿馆管文书的吏员而已,那我找他还不如亲自教!”
“管驿馆文书?”
又到了徐大人小故事,辛鸾十分捧场,“他做了什么?向繇单独请他。”
徐斌:“臣也好奇,就问了问,结果问了还不如不问,原来此人扶摇而上,不过是歪打正着解了一首诗!我问解的是哪一首,是了不得的奇文,还是艰涩的古文诗,结果问出结果,解的是一首闺房之乐的诗!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妻子闲着抱怨丈夫,那向副找老夫解啊!老夫也能解!”
……
辛鸾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邹吾垂着头,飞快地喝了口茶,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其余人欲再问,徐斌欲再说,知情人红窃脂开始猛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赤炎主将在美丽的女郎滔滔不绝的咳嗽里一头雾水,徐斌古怪地看红窃脂,推了一盏茶过去——
辛鸾朝红窃脂投去感激目光,用眼神告诉她: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终于,咳嗽结束。
一群人里还是小卓耿直,他开口,终于把这个要命的话题带过去,“那明天谁送饭?”
今天就是他试管了晚间官吏们的伙食,按照辛鸾的说法,不能累着干活的人,所以他赶羊一样把钧台宫的女使赶出来送饭。
何方归奇了,“不是钧台宫的女使吗?”他以为这是定好的。
小卓:“她们不乐意下来,今天下午都是我拿着刀指着她们才来送饭。”
何方归和徐斌对视一眼,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邹吾漠然地只作未闻,好像自家弟弟刀逼钧台,这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方归:“我看她们很受欢迎啊,好多南境的百姓和衙役喊着要她们嫁给他们,傍晚的时候我在梯子上看着她们一个个提着食盒下来,袅袅娜娜地踩着木屐,还以为是天上下来的仙女,怎么就不乐意呢?”
傍晚时暮色四合,那阵仗可真是把他们这群外乡人吓到了,武道衙门的兵看到了巨灵宫的女使们,纷纷呼哨着高喊,“嫁给我吧!”“嫁给我吧!”“等我上了战场!有了军功,把你们都娶回家!”那势头,真的是见所未见。
“我是南境人,我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陶滦将军接言:“这些巨灵宫的女孩都是南境各地的良家子,南境五年战乱,南君和向副将她们娇养起来,是要留作赏赐将领的,这些女孩之前都是不下山,下山的时候,就是她们出阁的时候。”
何方归惊了:“竟然还有这种说法?哦,怪不得好多衙役相互说着要能去征兵处报名……”
小卓无奈:“所以明天公门衙役的饭谁送?”
“让她们来送。”邹吾突然插话,声音冷冷的。
辛鸾也垂着头,斩钉截铁:“先帝去岁在神京大宴北伐兵士,神京的宫眷、官眷全出城来帮忙,提食盒累不着她们,她们再不愿意来,我亲自去换一批使女。”
红窃脂帮腔:“对嘛,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她们一人就提着两人份的饭,打开还都是给猫吃的膳品,要不是那群衙役先用眼睛吃了她们一顿,就凭这个晚饭谁能吃得饱?好好的姑娘养蛊一样圈在一个地方,脑子都被养傻了,让她们多出来走走吧,下来看看赤炎军盖房子不好吗?赤炎兵独步天下,还能比南境军士差不成?这么多小伙子,喜欢谁就来追求啊!”
徐斌听着,忽然就笑了:“是我这位置坐得不对,陶将军,您旁边还有位置吗?我去您那坐。”
他一左一右的申豪和红窃脂:???
申豪:“诶诶诶……老徐,干嘛啊?”
红窃脂目视前方,不轻不重地嗑了一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