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那个矮个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相当迷惑的回想究竟是哪位大人物。
宋山薇轻轻一抬下巴,露出一截秀美的脖颈,举止矜持又贵气。
她淡淡的看着,不发一言。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那么站着就能起到足够的作用。
那个同伴警惕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在矮个子的耳边小声嘀咕:“你是不是傻了?还能是哪个相爷?这位小姐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矮个子守卫如梦初醒,瞬间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谄媚脸孔:“宋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宋山薇上挑的凤眼一扫,清冷道:“你们这怎么这么大动静,怎么我那丫头哭哭啼啼的回去了?”
两个守卫霎时面红耳赤,讷讷说不出话来。
宋山薇抬手一指:“我看他也不像什么歹人,我带他回去你们有意见吗?”她斜眼看着这二人,“若有什么事,去丞相府找我。”
“不敢不敢。”
红缨朝澜亭使了个眼色:“还不跟上来。”
澜亭不明就里,手足无措的跟在她们后边。
他终于得以进了城门。
宋山薇问她:“你要去什么地方?”
澜亭自然是答不上来,他是来找江云妧的,可是他不知道她在哪里。
只记得两日江云妧下山之前说过:要他来洛京。
于是他就来了,带着一腔茫然无措和独属于少年的孤勇,两手空空的前来赴一场约定。
宋山薇这时候非常通情达理,见他答不上来也没有为难他:“若是你现在没有地方去,不然就先跟我回府吧。”
澜亭僵硬着点了点头。
宋星桥待在家里老实好几天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纷纷打趣道宋大公子怕是要修身养性了,因着他不常去,杨柳巷那一溜的秦楼楚馆都冷清了不少。
可怜一个向来游手好闲的“纨绔”,竟整日苦读四书五经去了。
宋相已和他说了,再过几日便让他去鸿胪寺做事,可怜他向来不学无术,“正经事”一窍不通,这不,他这些天正在恶补呢。
大家都想不明白,浪荡多情的宋公子怎么就转了性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他们都没见过的人罢了。
宋星桥这日看了一会书,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头晕眼花,终于将《礼》翻到了最后一页:“礼以治之,义以正之,孝子弟弟贞妇,皆可得而察焉。”他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自打从朔郡回来向父亲提出了入仕的请求,又过去几日他突然就冷静下来,尽管他料到自己前路绝非坦途,但也从未后悔过。
他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把所有丫鬟都赶了出去,端茶的倒水的研墨的,一个都没留下。
他表情痛苦的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许久没出屋了,他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只得自己到窗前开窗透气。
冷风毫不容情的灌进来,随之一起传进来的还有外边几个小丫头的窃窃私语。
“哎,你们听说了吗,山薇小姐从外边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啊?”
“妙儿可真是胆子大了呀,竟敢这么编排二小姐,小心主子撕了你的嘴。”
“哎呀,我没有胡说嘛,府里边都在传呢,就今天午时,二小姐从太昭寺回来,就带回来一个男的。”
捂着嘴惊呼一声:“你说的可是真的?”
信誓旦旦的点点头:“千真万确。”
宋星桥见她们聊得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轻轻咳了一声。
宋星桥平日就爱与她们打闹,这个主子当得毫无气势,那几个小丫头也不怕他,听了他的咳嗽声便嬉笑着四散而去。
正说到兴头上的妙儿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她只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再扭头张望时竟一眼看见了宋星桥。
“少……少爷……”宋星桥的脸近在咫尺,妙儿心跳得极快,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转身欲走。
宋星桥却偏不让她如意,笑眯眯的说道:“妙儿先别急着走,来跟本公子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妙儿见逃脱不得,只得一五一十的与他说了。
宋星桥听完脸色竟然还是一如往常,挂着些许玩世不恭的笑意,他随意道:“你下去吧。”
妙儿便迫不及待似的,小步跑开了。
宋星桥把窗子关上,一边抚着下巴往回走一边想,这个消息乍一听很荒诞,可以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宋山薇那种冷清疏离的性子,断断是做不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来的。
他又坐回铺着织锦毯子的紫檀木大椅上,翻开一本书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生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只得烦躁的将书本向下一扣,起身去找妹妹问个清楚了。
“兄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你不是最近都在发奋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