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自从武氏病了以后就一直在旁边伺候。伺候了大半个月,人瘦得跟纸片似了。见到武氏醒过来,玉容擦了眼泪问道:“娘,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武氏摇头道:“娘不饿,来,坐到娘身边,陪娘说说话。”
玉容看着武氏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里涌现出一股希望,说道:“娘,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话一落,陈婆子就端来了一碗燕窝粥。玉容接过来手,一口一口喂给武氏吃。
吃完以后,武氏的精神明显好了,朝着陈婆子道:“你去将我放在柜子的那个红木匣子拿过来。”
陈婆子低声应了,走出屋子以后,擦了眼泪。玉容不知道,陈婆子却是看出来,夫人这是回光返照了。
武氏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抚摸着玉容的脸庞,低低地说道:“我的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玉容心头一顿,强笑道:“娘,你说什么话?大夫说你的病不要紧,很快就能好了。”
武氏没接玉熙的话,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撑不了多久了:“容儿,你爹是个靠不住的。你的将来还是得靠老夫人跟你三姐。等娘走后,你好好孝顺老夫人,与你三姐好好处,”两个儿子武氏并不担心,丈夫以后肯定会照料好。可是女儿,她却是一万个不放心。
玉容也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这样的事。听了这话放声大哭:“娘,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有事的。娘你不会有事的。”
陈婆子将匣子抱了过来,跪在地上道:“夫人,东西拿过来了。”这里面装的,是武氏的家底。
武氏话都说得不大稳当了:“打开吧!念给姑娘听。”
陈婆子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一张念了过去,念完最后一张,轻声说道:“夫人,已经念完了。”
武氏望着玉容道:“容儿,这是娘的嫁妆,娘都交给你了。玉辰跟玉熙七八岁就开始打理手里头的产业,娘相信你也能料理好这些产业。等将来你们兄妹都大了,就将这些东西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另外娘的首饰全都给你。”
听着像是交代遗言似的,玉容心里的悲痛无法用言语形容:“娘,你别说话了,好好养身体。”
武氏觉得很累,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她还是强撑着说道:“容儿,记住娘的话,一定要好好孝顺老夫人,跟三姑娘好好处。”老夫人虽然对她不好,但玉容是她嫡亲的孙女,不会看着玉容不管的。玉辰是未来的敬王妃,跟玉辰处好,以后玉容的婚事也不担心了。敬王妃的亲妹子,婚事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玉容的眼泪汹涌而下:“娘,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孝顺祖母,好好跟三姐相处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武氏望着陈婆子,说道:“陈妈妈,帮我好好照顾玉容。”
陈婆子知道武氏这是在托孤,郑重地点头,说道:“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不会让姑娘受一丁点的委屈。”
说了这么多的话,武氏撑不住,又睡过去了。而这一睡,再也没有醒来。武氏,在睡梦之中过逝了。
最先发现武氏没了的是陈婆子。陈婆子见武氏没有了鼻息,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夫人,夫人你怎么就走了呀!”
玉容听到这话,摸了一下她娘冰凉凉的身体,叫了一声:“娘。”受刺激太过,叫完以后就晕了过去。
秋氏正吃着冰镇西瓜,听到武氏过逝以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让人叫来了叶氏,说道:“你三婶没了,后事得张罗起来。”武氏没了,秋氏没多大感觉。两妯娌关系本就不好,又因为当日秋雁芙的事,她对武氏厌烦之极。
叶氏面露惊疑,问道:“娘,三婶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一场小小的风寒就没了呢?”这事透着蹊跷呀!
秋氏没多想,说道:“阎王要收人,谁也拦不住。别说风寒,就是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武氏做下的事,秋氏并不知道。而秋氏也不是那等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叶氏见秋氏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若三婶的死不对,婆婆不可能这般镇定:“娘,是不是该将四妹接回来了。三婶过逝,四妹怎么着也得回来参加葬礼。”
秋氏摆摆手道:“不用,就让玉熙安心在庄子上呆着吧!等过年的时候再将她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