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很快下达出兵军令。
为了掩人耳目,从计划制定到最后发兵,前后不超过半个时辰。
当晚在夜色掩护下,兵马出城,一路潜行至冷竹关,等天亮后再分批赶往预设地点,争取前后夹击,一举破敌。
押送火药到罗岩州的王莲事后才得知情况,立即前往王昱的帅府询问情况。
“……父帅,为何出兵如此急促?居然还派四姐夫带兵深入敌后?孩儿知道您一向看不起四姐夫,现在却委以重任,这不是推他进火坑是什么?”
王莲初出茅庐,浑然不顾军中规矩,私下场合直面质问叔父王昱。
王昱怒不可遏:“混账东西,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王莲很不甘心:“孩儿只知道您心存偏狭,明明可以坚守不出,只待吐蕃兵尽粮绝退兵即可,却非要派兵出城,还让四姐夫到最危险的地方……四姐夫领军,绕击敌后五十余里,沿途山川险峻,若被吐蕃人发现,合力围击,他和他麾下的兵马肯定撤不回来。”
王昱有心惩罚这个侄女,但始终狠不下心来,脸色阴冷:“此乃战略安排,容不得你一黄口小儿质疑。”
王莲悲愤地道:“你就是想让四姐夫早点死,如此才好让四姐改嫁!早知你让四姐夫随军,目的是让他兵败身死,还不如我替他领兵出击……你实在枉为人父。”
王昱错愕不已,尚未来得及爆发,王莲已带着满腔愤慨走出帅府。
等她离开,白启元从门帘后走了出来,显然刚才王昱跟侄女的对话清楚无误地落到他耳中。
家中丑事外泄,王昱很无奈,低着头道:“我那四女婿低不成高不就,自从亲家翁去世便一蹶不振,家中日益衰败……我带他出征,是想让他立下军功,光宗耀祖,也让我女儿扬眉吐气……难道我的安排,是错的?”
白启元道:“节帅如此安排并无过错……任何危险的差事都要有人站出来担当,您如此安排更体现出大公无私,三军将士皆心悦诚服。若此战得胜,我军可趁势西进,收复会野城。”
“唉!”
王昱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侄女王莲的指责耿耿于怀,心境很久都难以平复下来。
……
……
西川战事,跟杨云没有直接关系。
但他毕竟负责督造火药。
先头在什邡县制造的火药已送到前线,王昱没有来函催促赶造,成都这边工坊自打开工便高速运转,至今已经生产了差不多一万斤火药。
随着储存仓库满盈,节度使府那边懈怠起来,原材料开始无缘无故拖延,慢慢的工坊竟处于半停工状态。
这天王籍到工坊来,说出他知道的秘辛。
“……吐蕃人日夜攻击罗岩州城池,高人造的符咒暂且派不上用场。再者……成都这边后续造出来的符咒来不及送到前线参战,所以节度使府这边的官员觉得没有继续囤积的必要。”
杨云宝相庄严,闭目盘膝坐在地席上,对这些消息不为所动。
王籍突然两眼冒光,期待地问道:“高人对此战有何见解?”
杨云没有睁眼,只是微微摇头,表示战事跟他无关。
王籍急了:“您是高人,肯定有不同于凡人的见解……自开元十八年,吐蕃在河西、陇右连吃败仗,向朝廷乞和后,这几年一直都很低调,现如今却像知道雅州西部数州防备空虚,倾力来攻,摆出一副有进无退的架势……难道他们有什么凭靠不成?您要不要开天眼看一下?”
杨云道:“我不过是修道之人,又不是修仙,就算真是神仙,也未必能看到几百里外的情况。”
王籍灰头土脸道:“我就说应该请高人一起去前线,若您在的话,这一战定能取胜。”
王籍发现杨云对他爱搭不理后,悻悻地离开工坊,临走时正好碰到韩青烈,见韩青烈冲着他行礼,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便自去了。
见此情形,韩青烈非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