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节了,祝大家中秋快乐,家人健康,一个个都要好好的:)
偌大的鱼盘端上来,上面躺着一条头翘尾跃的金红色鲤鱼,就连几根鱼须都是历历在目,就像是一条传说中刚刚跃过了龙门的鲤鱼。
周栋看得微微点头,这条黄河鲤鱼的鱼体造型优美,头须完整,尤其是覆盖在鱼身上的那层金黄色炼酱,如果不是对糖醋成酱有着极深的研究和十几年功夫倾注在上面,那是万万做不出这种色调来的。
古亚楠连连赞道:“好一条黄河鲤鱼啊,果然是传说中四根鱼须的!
陈师傅,这条鱼应该是有两三斤吧,那应该算是顶级的黄河鲤鱼了?”
周栋则与怀良人对望一眼,陈兴海这真是用心了,这条黄河鲤鱼够真,而且大小斤两刚刚好。
黄河鲤鱼是上好的食材,这种鱼不是鲤鱼纯种,而是黄河壶口之上的一种杂·交鱼类,属于自然选择的优良混血品种。
这种鱼可以长到很大,七八十斤甚至是一百多斤的都不稀罕,在水中时体色偏红、离水后变成金黄色,头小身长背弓,尾部遒劲有力。
这种鱼会在产卵期到壶口下面排·卵,幼鱼长成以后,就会拼命逆流而上,也就是民间传说的‘鲤鱼跳龙门’;
有孩子到了高三准备考大学的,家长就会带到黄河壶口一带,吃一条黄河鲤,希望儿女也能鱼跃龙门、金榜题名。
这种鱼也是非常恐怖的,黄河鲤体形如龙,上到五十斤重,在水中就能把一个两百斤的大汉顶翻,这得是多大的力量?
所以真正的黄河鲤鱼肉口感极佳,普通江河里出产的鲤鱼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
现在顶着黄河鲤鱼名头的假黄鲤太多了,所以怀良人才警告陈兴海,都是行家,如果不是纯种的黄河鲤就不用上桌了。
黄河鲤鱼的吃法很多,红烧、黄焖、溜鱼排、鱼头锅子......自然也少不了糖醋鲤鱼。
普通吃家都知道大鱼有大鱼的妙处,过了五十斤的黄河鲤鱼绝对是天下美味,吃这种鱼就得吃鱼排,刺粗肉嫩,可比猪排牛排好吃太多了,可像周栋和怀良人这种真正的行家,却知道还是幼年的黄河鲤鱼好吃。
三斤左右的黄河鲤鱼才是肉质最为细嫩的,用来做糖醋鲤鱼,绝对是无上美味。
陈兴海聪明的很,第一道上的就是选材严格的黄河鲤鱼,一来是对自家的食材大有信心,二来因为这道菜是酸甜口儿,就是再会吃的食家,一旦吃过了这种酸甜口儿的菜,味觉就会变得不再那么挑剔。
这道糖醋黄河鲤鱼可是他的‘出师菜’,当年就是做了这道菜师傅才允许他立灶开店的,
陈兴海有信心让周栋和怀良人多吃几口,万一吃美了,挑剔度就会进一步下降,那时再上油爆双脆,想必是一定会有附加分的。
怀良人是什么人,还能看不穿他这点小小的心思?所以刚才说他是小聪明。
陈兴海点头笑了笑:“古女士好眼力啊,真正的黄河鲤鱼其实是异种,长到五六十斤都算平常,这条鱼刚好三斤,是肉质最嫩最鲜的,用来做糖醋鲤鱼最合适。
不过要说是顶级的黄河鲤鱼也不见得,大鱼也有大鱼的吃法,如果是吃全鱼宴、那当然是越大的黄河鲤鱼越好。”
“没想到啊,一条鱼也有这么多讲究和说法。”
古亚楠为了抢在周栋和怀良人前面到来,一大早就赶路,就吃了点零食垫肚,这会儿正饿着呢,她又是唯一的女士,完全不用客气,笑道:“两位大厨,我可饿坏了,那我就先吃了。”
说完伸出筷子就向鱼腮夹去,目标是腮边肉。
周栋看得肚里暗笑,这丫头是要暴露身份了啊?
普通会吃的人,见到鱼肯定是首先奔鱼腹肉,因为这个部位的鱼刺少、肉嫩甘美,
特别会吃的人,筷子会直奔鱼背,虽然鱼背的刺多,肉却紧致有口感,而且到了吃鱼背,那已经是温饱富足、小康有余了,所以吃东西才会不紧不慢,有功夫和耐心。
再上一层境界,那就是吃鱼头了,鱼头味多而杂,鱼眼是一种味道,鱼脑更是甘美如骨髓,到了这种境界的人,那已经是‘唯味道而弃饱腹’,是一个合格的美食家。
可是真正的富贵出身、世家子弟怎么吃鱼呢?
这种人吃鱼都是先吃鱼腮肉,别说鱼了,人的脸上又能够有多少肉?这叫‘吃珍不吃多’、吃出品位吃出风格,吃出亚洲吃向世界......
据说早年在关东有土匪横行,以绑·架勒索富家子弟为生,这些富家子弟为了掩饰身份,出远门时就会穿得破破烂烂,混在普通人里面,这些土匪怎么分辨呢?就专门在打尖吃饭的地方看来往的旅人吃鱼,遇到吃鱼先吃腮边肉的,直接绑了就走,保证不会有错。
见周栋和怀良人都在看着自己,古亚楠有些得意,笑眯眯地道:“对不住啊,最好吃的鱼腮肉被我吃了。”
周栋摇摇头:“谁告诉古总鱼腮肉最好吃的?
鱼腮肉只是量少,似乎看起来就很珍贵,其实味道非常一般,甚至还不如鱼腹肉,
不过这是糖醋鱼,讲究酸甜口儿,不比清蒸,你吃鱼腮也不算吃亏。”
怀良人提起筷子,夹了片鱼腹肉放在口里,嚼了几下微微点头:“手艺不错,你这道糖醋黄河鲤鱼,看似简单,其实做法非常复杂,应该是你出师时做的‘立灶菜’吧?”
陈兴海哈哈一笑,翘起了大拇指:“怀大厨是行家啊!
没错,这就是我当年出师门时做过的‘立灶菜’,还请怀大厨多多指教。”
“嗯,这个麽......”
怀良人闻言不觉皱眉。
他是天才没错,对各个菜系也多有研究,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又没有身怀系统,怎么可能熟悉天下每一道菜?
又因为出身粤菜,自然会偏重南方菜系,后来又去了法国做主厨,就更加没有时间研究如今已经是江河日下的鲁菜了,陈兴海这一问,看似非常谦虚,倒是让他有些为难。
以他的‘伊尹之舌’,一般二般的厨师别说做他熟悉的菜,就是不熟悉的,一搭口也能吃出许多毛病来。
可陈兴海是谁?
那是鲁菜宗师王海滨的大弟子,这小半辈子没干别的,就剩下研究鲁菜了。
更别说这道‘糖醋黄河鲤鱼’还是人家出师门时的‘立灶菜’,所下功夫自然更深,他吃着只是感觉有哪里不对,不像自己吃周栋所做的美食时当场惊讶、事后上瘾,可要让他说出毛病来,那就有些为难了。
“呃,老周啊,我这个人嘴太臭,就不挑毛病了,还是你来说吧......”
怀良人看看周栋,心说还好有老周在,不然哥们儿今天可就算栽了,谁能想到陈兴海这家伙居然把压箱底儿的功夫拿出来呢?
“不是吧,这么好吃的糖醋鲤鱼还挑毛病呢?我看没什么毛病吧?”
古亚楠一是饿了,二是自从周栋离开楚都,她就没吃过多少何心愿的美食,酸甜口儿又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顿时吃得停不下来,都忘了要米饭了,筷子不停干掉了足足有小半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