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听萱娘肯陪她回南方,生怕萱娘反悔,连忙抱怨了一通这京城的不足。
“老婆子,知足吧,京城千不好万不好,可是有一样还是好的,就是这大炕住的真是舒服,晚上睡觉一点也不冷。你的老寒腿去年冬天一直没有犯吧?”老爷子笑道。
宋氏听了这话瞪了老爷子一眼,嫌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赌气说道:“这有何难?回去姑苏也找人盘一个这样的炕就是了。可是我想吃的青菜想吃的鱼这里有吗?囡囡好容易答应跟我们回姑苏了,你不帮着说几句话。反倒在这扯什么后腿?既这样,回头你自己一人回姑苏,我带着我外孙女去一趟锦城,我也多少年没有回娘家看看了。”宋氏说完,赌气拉着萱娘进了屋。
“这个好啊,外婆,不如我们和外公直接从这边进入蜀地,陪外婆回一趟娘家。然后从蜀地再回姑苏。”
“成,这主意不错。”老爷子也跟了进来,满口赞成。
这些年妻子远离故土,也就是奔丧时回去过两趟,为此,他一直觉得很亏欠妻子。
宋氏一见老爷子服软了,也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三人正说笑时,常婆婆进来说,山花过来了,说是老太太打发人来找她。
“老太太找我?”
萱娘一愣。这李氏几次三番说不想看到她,就连朱氏找人追杀自己的事情被掀了出来,老太太也没有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去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祖母,别令你父亲为难,如果是因为钱财,不妨你就让一点步,怎么说,你也是凌家的庶女,侯爷再宠你。也得嫡庶有别,那一万亩私田是早过在你名下了。不然的话,是会被人诟病的。”殷老爷子劝道。
“你以为现在就没有人诟病吗?那些族老们没少对我爹施压。前几天老太太做寿时听说有人还提了这件事,当时我父亲就说了一句话,说是我娘留给凌家的比这一万亩私田多多了,这才堵住了那些人的话。”
宋氏一听这话,眼圈有些红了,说道:“你爹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行了,行了,这些事情孩子心里有数,快让孩子走吧,别让老太太等急了又挑孩子的毛病。”老爷子忙推着萱娘往外走。
在他们这些商户的心里,对这些贵族世家是颇为忌惮的,要不然当初殷敏难产而死的时候,殷家人来奔丧,李氏一发怒不让他们进门,他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便灰溜溜地回去了,哪里还敢张嘴要回女儿的嫁妆?就连在老家受到了排挤和打压,明知道是凌家人所为,他们也不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地放弃了自己的主业,改做了一个地主。
这就是现实,是殷老爷子奋斗了一辈子早就看通透了的现实。所以,他才会时时刻刻提点萱娘庶女的身份,才不会主张萱娘去要回殷敏的嫁妆。
再说萱娘从小门进了苏苑,换了身衣服,进了老太太的上房。
李氏依旧坐在上房的主位上,旁边还坐着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见萱娘进门,老妇人盯着萱娘使劲看了两眼。
“萱娘,这是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原来是凌婕的婆婆,难怪来者不善。
萱娘行了个礼。
“你就是凌萱?”对方缓缓问道,语气颇为倨傲。
“回老夫人,是的。”
“倒是有几分姿色,还算强差人意。”对方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父亲为你请了一位宫里的女官,你都跟着学了些什么,有没有念书?”
“不过是一些日常的礼仪规矩。”
萱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向了李氏,李氏低着头一言不发。
“针线活做得如何?”
“回老夫人,萱娘最擅长的就是念经和种菜,这个跟着师傅们学了很多年,别的,还没大学会。”凌萱明白了。
对方这是来相看了。
果然,萱娘的话一说,这贺老夫人看向了李山,问道:“念经也就罢了,怎么还种地?这妇德、妇容、妇言、妇工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就这么样你们还推三阻四的,要不是我家伟郎破了相,我能。。。”
“萱娘,没事了,你下去吧。”
李氏显然不想当着萱娘的面讨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