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萧折桂才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家门。
这一路上,萧折桂生怕撞见熟人,活像是夜里进村来偷东西的笨贼。
家里没亮灯,萧折桂长舒了一口气,想来他妈妈按照往常的规律去村口王婶家里切磋麻将去了。
“好险!”萧折桂进了家门,立即把门关上,再反锁,然后一屁股陷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了。
“好小子,敢玩到这么晚回家,胆够肥的。”正当萧折桂心神松懈的时候,一道阴狠森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萧折桂吓得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顺势跪倒在地上,用无比虔诚的声音说道:“美丽英明的母亲大人在上,请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这不明摆……等等。”话至中途忽然断了,不一会儿便见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萧折桂甫遭强光照射,下意识地捂往了眼睛。
“哇啊啊――”萧折桂的眼睛刚打开微小的缝隙就见一道人影朝他扑了过来,把他抱进怀里,然后对他新鲜出炉的小光头,进行了暴风骤雨似的抚摸,“哇,手感好好啊。摸着好舒服啊。”
萧折桂满脸不爽,呆呆地任他老妈摸来摸去,抱怨道:“老妈,你摸够了没有。”
萧妈妈已经摸了足足有五分钟了,仍旧是爱不释手,看向萧折桂那光头的眼睛里满是心心,赞道:“好儿子,乖儿子,你怎么知道老娘我喜欢光头呢。我给你三十块钱去理发,你还真去剪了个光头回来。太给力了。”
萧折桂烦躁不堪挣脱了老妈的魔掌,质问道:“你儿子这么晚回来,你就不关心一下嘛。”
萧妈妈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还要审问你呢。叫你去理个发,你死哪儿去了,晚饭都不回来吃。”
萧折桂一把辛酸泪,哭诉道:“老妈,你儿子被欺负了。这光头也是被别人强行给剃的。”
“我靠,谁这么大胆。不晓得我萧人美的儿子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啊。”萧妈妈一听,立马火大了,上厨房就拎把菜刀出来,厉声问道:“儿子,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敢欺负你。”
萧折桂吓了一跳,立马抱住了自个儿的暴脾气老妈,说道:“妈,别冲动啊,杀人是犯法的。”
萧妈妈翻了个白眼,骂道:“合着你就这么希望你老妈去杀人,然后坐牢,你就能获得自由了?”
萧折桂被自己老妈的神逻辑给打败了,“妈,我哪有这么说。”
“还没有,你刚才不就是这个意思。”萧妈妈倚坐在沙发上,对着菜刀哭诉道:“可怜我十五岁六还是一朵花儿的年纪就被那老混蛋给糟踏了,然后生下了你这个小混蛋。十七年来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养大,如今好了,你人长大了,就想抛弃自个儿的老娘了。我的人生咋这么苦呢――”
“停,打住。”萧折桂受不了了,说道:“老妈,别演了。能不能换一段说词啊。咱家当年还没有穷到拿那种东西来喂养我的地步吧。”
“怎么没有。”萧妈妈舞了舞菜刀,又开始痛诉她的血泪史了,“当年你妈也是学校的校花啊,才特么的二八年华,就被你爸那个狗日的给上了。十六岁啊,他真特么的下得去手。请老娘吃了一顿三块钱的麻辣烫就要了你老娘我的那层膜。妈的,吃干抹净就不见人影,害得老娘我被学校开除。那混蛋也特么的是个人物,一炮就能中彩,害老娘一个人在厕所里把你拉出来――”
这故事萧折桂几乎每天都能听一遍,只是每次细节都有点不太一样。比如现在的版本,萧折桂就很不满意,说道:“妈,你能换一个动词么,‘拉’这词也太不文雅了,你当我是什么啊。”
萧妈妈正说得入戏呢,被萧折桂这么一打断,兴致全没了,顿时火大了,骂道:“你小子在学校念书要是这种死抠字眼的精神,成绩又怎么会这么差,跟村口王大姐家的王二丫一比,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萧折桂本来还想反驳两句的,但念及自己那烂成渣的成绩,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发言权了,只得进行无言的抗议。
萧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当年你要是老娘我射的,铁定射墙上去了。”
萧折桂彻底服了,跪下磕头道:“萧女侠,嘴下留德。你真是我亲妈。”
“废话,你脐带都是老娘亲口咬断的。”萧妈妈余怒未消,拎着菜刀只吹气。
萧折桂道:“妈,咱能不能先把菜刀放下。”
“放下干嘛,不是还要帮你报仇吗。”萧妈妈瞪大眼睛,看着萧折桂,喝道:“说吧,谁欺负你了。妈帮你削他。”
萧折桂嘴角直抽抽,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刚才就随口那么一说。这光头我是自己去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