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天过去后,时间已是进入了十一月中旬了,泊舟台差不多完成,不少银色飞舟已然停靠在了上面。
秋苒看着在自己指挥下建成的泊舟天台,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主持修筑泊舟天台,不过完成的还算不错,只是日子稍微拖延的长了一点,光烨营也没法回去过新年了,这让好多人在那里抱怨,她也是不得不许下了不少诺言,才好不容易把这些人安抚下去。
只是这里还仅是粗粗搭了一个架子,由于一些质材的少缺,并没有能最终完善,现在只是斗战飞舟可以停泊在此,这些飞舟上因为载有玄兵,所有必须停在远离人群聚集的地方。
至于那些运转物资的飞舟泊台,实际应该是另择地方修筑的,不过她相信自己已经在这里有了一个好的开端,那么接下来的事,天机部一定也还会交给自己的。
她走前几步,踩上一只泛着光芒的玉圆盘,就被一道无形之力送到了泊台的最高处,过程非常轻松平稳,由于外面的琉璃罩,也没有感觉到外来的山风。
她眺望着远处那壮美的风景,伸了下懒腰,“下来,该回家了。”
而另一边,苏芊与都护府商议过后,也已经定下归程,就在月底之前出发。
现在所有准备随船去往本土的名单都已经确定,虽还未到正式动身的时候,但一些需要携带大件物事已经陆续在往运物飞舟上送过去了,届时到了地头,只需签下的凭条和印信就可以拿回自己的东西。
苏芊这几天也不怎么露面,她是在书写此次行动的呈报录册。
这里面需要记录很多东西,比如对于都护府目前战力的评述,而今主要面对的敌人,六十年来的一应变化,还有对这片地陆未来形势的判别等等。
由于这并非是游记,而且后来之人可能会拿她书写的东西作参考,军府上官也可能会翻阅,所以描述的东西必须详实而严谨,不能掺杂入太多个人的情感和判断。
这使得她必须字斟句酌,有些时候还需借阅一些东廷本土的书籍来翻看查阅,以免出现什么严重纰漏,由于这些这必须是她亲手完成,不能假手他人,所以每一次写这种东西让她异常头疼,这让她这几天脾气也有点不好。
而在正式确定归期后,张御也没有再继续耽搁下去,他把玄府中所有观读到第二章书的玄修都是唤来,并在众人面前将玄首印信和衣袍交给了项淳,算是卸脱了这个职位。
当然,真正决定玄首位置的还是玄廷,不过那还要一段时间,如今东廷都护府形势复杂,现在又六十多年过去了,规矩可能也会有所变化。
张御一身轻松的走出玄府之后,并没有返回居处,而是纵空往西北而去,这一次,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不过走了一圈后,发现这里早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因为重立驻屯镇,从前所有的旧居现在都被拆除重建了。
倒是以往那位陶生老师修筑在山上的那间草庐还在,他这一生的童年倒有大半时光是在这里渡过的,后来他出去修道,就与这位老师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这位老师去了哪里。
他推门走入草庐之中,发现里面东西也很久没人动了,显得很是破旧,到处都是灰尘蛛网。
站在此间,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当年留在这里的朗朗读书声。
他想了想,亲自去外面的井上打水,把屋内重新扫洒了一遍,期间他并没有动用任何心力。
待把一切整理干净好后,他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出来,伸手出去,把门自里轻轻合上,对着门庭躬身一揖,这才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一道青虹纵起,倏忽遁空远去。
时间匆匆一晃,很快就到了登舟离开这一天。
位于天穹之中的载渡飞舟纷纷降落下来,这些飞舟在天中看着不起眼,但是落下来,却如吞海巨鲸鱼一般,硕大无比,只是数艘并列就已经将港口撑满。
飞舟之上舱门旋开,一道柔和的水银色桥梁延伸到港口之上,看去流转不停,光线一照,幻彩斑斓。
在港口候船厅廊等候着的东廷民众,也是在光烨营士卒的安排之下,开始有条不紊的登舟,而被允许第一批上舟的,则是那一百五十三名在洪河隘口一战活下来的老卒。
他们一个个身着泛白的旧戎装,排成军列,眼神之中泛着激动,迈着齐整的步伐,在所有人敬慕的目光之中进入了飞舟。
而在人群的最后面的,则是玄府众人。
这次前往青阳玄府修业的大概有五十名弟子,由范澜、齐武两人带领。
众弟子此刻的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不过在得知张御会和他们一同前往本土,尽管他已经不是玄首了,却也有种莫名心安,甚至无端多了出来一些信心。
此刻泰阳学宫的居苑中,张御在天台之上正在画着临走前的最后一幅画,在落下最后一笔后,他退开几步,看有片刻后,便收拾好东西,就从上面走了下来。
屋子里看去宽敞了一些,除了一些家具和无用的摆设,其余诸物,包括书籍古物等东西,都是在昨天就已送到飞舟之上了。
不过身为曾经的代玄首,待遇自是不同,他的东西也是单独用一艘飞舟运送,不会与别人的放在一起。
他看了看自己的居处,在这里住了快将近两年的时间,也是留下了一段深刻记忆,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倒是迟学监曾对他言,这幢居处会一直保留下去,并派人定期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