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连脸都顾不得要了,赶忙吩咐仆人去追银票!
几名仆人硬着头皮钻进人群里。
可人实在太多,你一脚我一脚,挤来挤去之下,哪里还能看见银票的影子?
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不是小数目,如果能趁机捡走还不被发现,谁不心动?
更何况邓家在附近风评不好,根本没人愿意向着他们这边,借机和稀泥的倒是不在少数。
二百两银子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打了水漂,邓太太气得头顶冒烟,脑子昏沉,身形都摇摇欲坠。
闻讯赶来的邓誉及时地扶住了母亲一条手臂。
他看向张峦和他身后的人群,皱眉问:“张二伯父此举何意?”
好聚好散不行吗?
退亲而已,为何非要弄得他们如此难堪?
难道就因为他和张眉妍之间的误会,二房心下难平,想借此报复?
不是已经跟张眉寿说清楚了吗,他退亲与任何人无关,与张眉寿的腿疾也无关,单纯只是因为张眉寿自身而已!张家二房为何偏还要咬着不放?
他昨日被张秋池那一拳打在嘴角,仍青紫一片。
张家自诩书香门第,行径却总是这般令人不齿,全然非君子所为!
邓誉气愤极了。
“誉儿来得正好!”邓太太将儿子拉到前面,对众人说道:“瞧瞧张家人做的好事,我儿都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儿了!我这脸,也是拜他们所赐!试问这样的人家说出来的话,能信吗?”
她那日在阿荔手下吃了亏,脸上的伤痕还未完全淡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敲诈在先?惹急了人家……若不然好端端地,人家打你们作何,人家不要面子的啊?”人群中,有人带头高声说道。
邓太太认得这个男人,气得直咬牙。
这是附近有名的泼皮闲汉,不要脸也不怕死,腿都被人打瘸了一条,却仍改不了出风头的毛病。
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看不得别人比他有钱,比他好过。
他一句话就阻止了本有希望改变的风向。
“母亲,什么敲诈?他们在说什么?”邓誉皱眉问。
“别听他们胡说,都是张家人在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邓太太话音刚落,张峦再次开口说道:“既今日两家要做了断,你来我往必然要清算干净才行。贵府当初给的二百两小定,张某已经当众归还,那接下来,还请邓太太将我们的东西也物归原主——”
“当初你们不过只是给了誉儿一套笔砚作为回礼而已!那等不值钱的东西,早已不知丢到何处去了!”邓太太鄙夷地看着张峦。
她倒还反过来嫌弃别人斤斤计较。
邓誉却皱着眉没说话。
那套笔砚他记得很清楚,是极难寻的好物件儿,他甚至一直没舍得用,是准备等到成人礼之后再拿出来的。
“再不值钱张某也要取回——万金可慷慨赠君子,一针一线却也不能便宜了奸恶小人!”张峦出口不留情面。
周围立即响起一阵附和的叫好声。
邓誉抿紧了唇,脸色难看地对范九吩咐道:“将我书房中一直没开用的那套笔砚取来。”
范九应下,连忙去了。
“拿了东西赶紧走!”邓太太几近失态地指着张峦说道。
“东西取回,我自然不留。”张峦冷哼一声,一边自张秋池手中接过折起的清单,一边说道:“可邓太太还需将其上所列之物一一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