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陵太子的水师抿说是当下最精湛的水师,我们……”
“我们的也不差。”
“我也这么觉得。”
夏宗泽说道:“不管谁精谁差,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王爷,那什么时候发起总攻?”
“我找人算了风向,两天后,正是北风最强劲之时,我们从江城陵河南岸出发,趁着北风朝定城方几攻去。”
“好,终于打定城了。”
“是啊,终于开打了。”
会议结束,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公务房,夏宗泽也不例外,到了公务房又处理了一些应急函文,批得差不多时,范先生进了公务房。
“王爷——”
“何事?”
范先生回道:“王爷,太子殿下要亲征。”
“什么?”夏宗泽猛得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接到北边来文。”
“怎么回事?”夏宗泽连忙问道。
范先生回道:“秦家叔侄联手,连吃我们十七城。”
夏宗泽气得连忙问道:“这才几天,老四呢?”
“听说四王爷一路逃跑。”
“废物。”夏宗泽气得脸上暴青筋,“哥哥根本不能再上战场。”
范先生低下头,他是夏宗泽的心腹,太子的隐疾,他也是知道的,暗暗叹了口气。
“我去北援。”
范先生抬起来头,顺手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夏宗泽。
夏宗泽一目十行。
范先生说道:“太子殿下知道你晓得这事,一定会去北援,特意写信过来,让你继续攻打定城,不要管他。”
“太子哥哥……”夏宗泽痛心的捶了书案。
范先生跟着叹了口气。
书房内好久没人说话。
突然,夏宗泽抬起沉重的头,说道:“太子哥哥一直想要小白……”
“王爷……”范先生还真不知道太子有这想法。
“我舍不得儿子,可是每当想到哥哥的痛,我就心痛得不能喘气。”
“王爷……”范先生安慰道:“王妃还可以再生。”
夏宗泽沉重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小白特别宠溺、纵容,也不知道他还能在我身边呆多久?”
“王爷……”范先生抿了抿嘴,思索了一下,问道:“王妃知道吗?”
夏宗泽摇头,“她不知道。”
“王妃怕是不会同意小白过继给太子。”
夏宗泽无奈的说道:“可我知道,她更不愿意我做皇帝。”
“王爷……”
范先生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
为何这样说呢?
对于男人来说,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建功立业,那么他们建功立业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权势熏天、荣华富贵。范先生也不例外,作为文人,他入世当然不仅仅是济世,更多的是实现自我价值,而此时,衡量个人价值观的无非就是以成败论英雄。
败,那就不要说了,那么成呢?对于范先生这样的人来说,当然是跟着主人贵而贵,权而权,位极人臣,享受极尊权势,滔天富贵。
当年,知道宁太子的隐疾后,他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这天下被宁国人拿下了,夏宗泽为皇帝的可能性大一些,为何不敢肯定是他,因为那个绝后的传言,让夏宗泽比太子好不到那儿去,可是当小白出生后,他知道,这皇位可能是夏宗泽,但下一任皇帝绝对王爷的儿子。
但,范先生也算了解林怡然,想让她过继儿子,要费一番周折,但没有想到,她竟不愿意让王爷当皇帝。
话在喉咙口,就是不敢问。
倒是夏宗泽感到范先生的惊讶,苦笑道,“先生是不是很惊讶?”
“是啊,王爷,这世上的女人没几个不想自己夫君权倾天下吧?”范先生问道。
“对,除了我的然儿。”
“为何?”范先生不解。
“然儿说,做皇帝是这世上最无趣的事。”
“无趣?”范先生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又抽。
夏宗泽叹道:“是啊,当然儿把为何无趣跟我说了一遍,我突然发现,她所说的事,竟都是我心中恐惧之事。”
范先生从夏宗泽的话中听出些内容了,大胆试问:“难道太子殿下让你……”
夏宗泽点点头。
范先生吸了口冷气,“太子……”他的言下之意想问太子是不是客气?
夏宗泽听懂了,冷笑回道:“先生不必怀疑太子哥哥的诚意,他要是不想让位于我,就不会说出来。”
“卑职唐突了。”
“罢了!”
“多谢王爷不怪罚之恩。”
夏宗泽轻轻念道,“可是我的小白……唉……”他愁怅的眉头打成了结。
一个连皇位都觉得无趣的女人,会把儿子过继给太子吗?原来就觉得不太可能,现在……范先生暗暗好笑了一下,真想看看王妃是如何撒泼耍赖的。
感伤之后,夏宗泽问道:“先生,难道我听太子哥哥的,不去北方支援?”
范先生说道:“太子殿下一定有他的考量。”
夏宗泽紧抿嘴唇,“可是太子手下的兵力并不足。”
“王爷你忘了,陵国人有关隘,我们宁国也有,而且关隘处的大军,都是太子亲兵,数量不少。”范先生说道。
夏宗泽说道:“也只有五、六万,平太子和平郡王两人合计近十万人,而且他们经常征战,非常有作战经验。”
“王爷,你忘了,你的战神之名起来之前,太子殿下可是这天下的战神……”
夏宗泽沉默了。
范先生说道:“王爷,如果实在不放心,不如让周绍良北上。”
“对啊,我怎么忘了,那佑福怎么办?”
“从离得最近的应城调一位将军过去。”
夏宗泽点点头,“马上让人去安排,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和太子殿下汇和。”
“是,王爷!”
不知不觉已月上天中,夏宗泽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内院。
此刻,林怡然还没有睡,正坐在灯下看书,听到房门口有动静,连忙放下书迎了出去。
“怎么还没有睡?”
“在等你!”
“太晚了,以后别等了。”
“小白刚刚起夜。”
夏宗泽看了眼林怡然身后的大床,想到刚才过断继的事,内心一阵苦痛。
“怎么啦?”感觉今天晚上,夏宗泽显得特别疲倦。
“战事上有些棘手。”
“还在为定城而愁?”
“嗯!”
“不是说从水路攻的吗?”
“嗯!”
“那还有什么问题?”林怡然问道。
“陵太子的水师挺强的。”
林怡然笑道:“我知道,陵国多水,他们自古在水师上就比北方强得多,这个没办法,不过,你得对自己的水师有信心才对。”
夏宗泽点点头,“我知道。”
林怡然催促道:“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洗漱。”
“嗯”
等夏宗泽先漱好出来后,林怡然仍然坐在床边。
“怎么没睡?”
林怡然笑道:“想了想历史上几个著名的水战,把它们写下来,供你参考。”
夏宗泽拿起手稿,“在我之后,在你之前的时代?”
“嗯!”林怡然说道:“最著名的就是火烧赤壁。”
“在水上用火攻?”
“对!”林怡然说道,“此战也是以少胜多的典例。”
夏宗泽点点头,“好,我现在就看看。”
“这个要根据实际战况而定。”
夏宗泽笑了一下,“你还怕我不懂?”
“嘻嘻……”林怡然心虚的笑笑。
夏宗泽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林怡然的小手,“这么冷,赶紧上床。”
“好!”
小两口爬上床并没有立即就睡,而是就几个战例又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讨论了一番,一直快到二更天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夏宗泽带着大军开拔离定城最近的小镇——溪口渡。
溪口渡对岸,值勤的陵国军人,站在高高灯塔瞭望台上,看到了陵江对岸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兴奋的叫道,“老三,你看看,是不是宁国大军到了?”
被为老三的人连忙直起身子,搭手朝陵江对岸看过来,“是,是,赶紧告诉太子殿下。”
两人朝塔下叫道,“赶紧去回禀太子殿下,敌人终于来了。”
宁城临江军事指挥所
“终于来了!”陵太子一脸兴奋之色。
“是,殿下,我们定让他们到陵江里喂鱼去。”
“好!”陵太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见春平候未动,看向他,“候爷有意见?”
“没有!”春平候笑道,“恰恰相反,我觉得对战第一局,肯定是我们胜。”
陵太子听到胜利并没有高兴,相反,还凝起眉头,“何意?”
“士气高涨,我们不赢,谁赢?”春平候挑眉。
“你又怎么知,敌人的气焰不高?”陵太子反问。
“太子殿下不自信?”
陵太子拂袖而去。
等陵太子的人都走了,春平候身边的幕僚问道:“候爷这话是正话还是反话?”
“当然是正话。”
幕僚感到不解。
春平候站起来,踱步到门口,极目远眺,陵江江面一片空茫,悠悠说道:“其一,太子等了很久,气势、士气确实很足;”
“那其二呢?”
“其二,头场仗,夏宗泽不会派出精兵强将,只会试探性派出一些人马。”
“原来如此,候爷分析的精道。”
溪口渡
凌齐轩水师已经全部从内陆大河转到了陵江之上,六十多艘战舰显得蔚为壮观,战舰的士兵全部武装,蓄势待发。
夏宗泽穿着厚重的战袍,手扶佩刀,正在巡舰。
“将军——”凌齐轩叫道。
看着辽阔的江面,夏宗泽问道:“你爷爷在此江面上作过战吗?”
“有,但那时,卑职还没有出生,并不知道,只是听家里的下人说过,爷爷也没有留下关于有陵江战役的手稿。”
“那你跟我一样,对这里全然是陌生的。”
“是,王爷!”
宁国王宫
宁王惊讶的看向面前的大儿子,“你刚才说什么?”
宁太子轻描淡写的再次回道:“儿要出征,朝庭上上下下的事,要辛苦父王了。”
“你……你不是说不出征了嘛,你主政,让你弟弟主军?”宁王反问。
宁太子冷声问道:“那父王,你让老四把平国人打回去……不,只要拦住就行。”
“……”宁王哑口无言。
宁太子不屑的轻说道:“父王,难道儿子要眼睁睁的让平国人踏平宁国?”
“你……你可以招回老三啊!”
“父王,子韬现在正在攻陵的关键时刻,难道要半途而废?”宁太子冷声反问。
“这……个……这个,可以不打陵国嘛,我们只要保住自己国家就行了。”
“父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