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祝轻云心里就有些微微疼。
她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到圣剑堂出任这个闲职了。
祝轻云百般求师父天机子,天机子说此去于修行妨碍道心,但是祝轻云还是坚持。也许,她与相公的缘分就只有这一个月。
祝轻云芳心微乱,暗自调息恢复平静。
望着相公,祝轻云目光清澈起来,也许相公真能制造奇迹。
夜渐深,梁家庄终于平静下来。
梁家主宅,秦狼正向梁山与陈四娘禀报审讯结果。
祝轻云没在,回房静修去了。
院子空落落的,春夜明月本是美景,此刻却时有劲风鼓荡,满院不尽的萧瑟之意。
“情形已经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巴东王夫人江上燕幕后指使的。”
梁山挥了挥手,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加紧人手看管战俘。”
秦狼点点头,拱手道:“是,庄主,不过这么多战俘如何处理?”
秦狼说的没错,轻伤的战俘就有一千多,重伤五百,剩下的还有一千,这么多人怎么处理着实棘手。
“相公,你看呢?”陈四娘问道。
梁山想了想,道:“秦狼,马上开始甄别身份,世家贵族子弟和平民子弟要区分开,然后,分成几组召开大会。”
“大会?”秦狼不解。
“主题就是为什么来当兵?”梁山沉吟了片刻,道:“可先找一些平民子弟,家里没人,受欺凌家破人亡不得不当兵的那种,让他们带头。”
“庄主,这样做为什么?”
“不要问,你照做就是,记住一条,让平民子弟与贵族子弟越对立越好。做好这条,贵族子弟的战俘全部押送金矿做老公,剩下的平民子弟愿意回去的发遣散费,愿意留在梁家庄的欢迎。”
秦狼眼睛一亮,若是有大批人愿意留在梁家庄,那梁家庄的战力立刻飙升,兴奋地拱手道:“应该没有问题,他们战败,回去大概也是个死,属下立刻就去办。”
秦狼告辞。梁山起身,搀扶着四娘回房。
“相公这一招分化计策用得好啊。”一进房陈四娘就赞道。
“别说话,别动脑筋,乖乖地躺下睡觉。”
“那你呢?”陈四娘心里想相公留下来陪自己。
“我们不睡也可以的,我得到四处巡视,虽然初胜,却不可掉以轻心。”
陈四娘点点头,虽然不舍,但相公说的的确没错。
看着相公转身而去的背影,陈四娘忽然感到踏实,心道真好,若非相公和大姐回来,只有自己一个,这场泼天的祸事该怎么过?
太阳跃出地平面,金光灿烂的样子,这个时间点,庄户们应早早就出门到水田劳作去了,扬鞭声,水牛的哞叫声彼此应和,现在却全没有,梁山视线中一片空荡荡的。
梁山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回庄让康叔组织人下水田。
康叔一拍脑袋,赶紧去叫人来。
农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明天就死,清早起来就得去下田劳作的,否则就是糟蹋播下的稻种。
很快,庄户们一个个牵着牛扛着农具出来,各式各样的吵闹声重新想起。
城楼门没有了,梁山就站在城楼门的废墟堆上与庄户们一个个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今年据说是新稻种,肯定会是大丰收。”
“看老天天气不错,播种之后估计会下几场雨,老天施肥了。”
……
庄主跟人说这般体己的话,所有人心镇定下来,天塌下来,有庄主哩!
很快,庄外那些还没破坏的水田就见农户、水牛,铁耙……
看到这场景,梁山心里觉得踏实了一些。
所谓踏实的感觉,其实是相互给予的。他给梁家庄农户们踏实,农户们也给他踏实。
于是,早上各连坞派来的探子从各个角度看到一副奇异的场景:梁家庄内外依然黑烟袅袅,庄外依然还有尸体交横,散乱的箭弩刀枪随处可见,而梁家庄外的水田,除了那些被毁坏的,人们依然在那快乐的播种……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怎样,昨天的蓝眉军是不见踪影,然后梁家庄人出来照常播种,这精神境界也太高了。
十二连坞的探子本质上也是泥腿子,这会子偷眼看去,就觉得梁家庄里的泥腿子身上简直闪耀着圣洁的光芒,种田都种得这么大气,甚至到面泰山崩而不变色的地步,太牛叉了!景仰归景仰,回去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该裹足不前还是裹足不前,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儿,可不是村坞里的政治家们能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