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陈四娘正沉吟之间,下面小厮躬身道:“主簿大人请二夫人一定到场,有要事相商。”
陈四娘挥了挥手,道:“我会去的。”
陈家坞的小厮出去,陈四娘起身到母亲梁杨氏房说了去陈家坞商谈的事。
梁杨氏让陈四娘早去早回,不用跟他们争执,小心身子。
陈四娘点了点头。
天色好早,陈四娘到墨武两家别院去坐了坐,问问有什么需要。
最近墨、武两家有在山川汇聚的大都市再建别院的打算,这样一来,两家的研究中心恐怕就会转移。
这在后世,就是产业转移问题,对梁家庄影响甚大,所以陈四娘一定要弄清楚缘由。
陈四娘没问出什么来,依然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两家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与大都市比起来,梁家庄的确不是一个理想的场所。
仔细想来,从一开始,两家都是受相公忽悠过来的,可是后来相公不太愿意把他的设计理念交给两家。
这点陈四娘也赞同,两家无论攻防设计,都属武器类,而武器一旦使用,就是战争,相公不想沾染上这些因果,陈四娘也是不喜。
这些年,从陈四娘这里流出的一些设计只是在一些针对生产方面的器械设计,看来他们两家已经是不满足了。
在两家都分别呆了一炷香功夫,陈四娘搞清楚他们两家初步会在建康与平城两个都城建别院,之后拜别两位山长。
梁亮媳妇史氏则一直跟着陈四娘。
陈四娘回到宅院跟母亲大人一起用餐,之后回到房中梳妆。
望着铜镜的自己,陈四娘梳头发的动作忽然停在那。
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漂亮。
这张脸,在陈家坞却是罪过,好听一点的说她“红颜薄命”,难听一些的说她“克夫扫帚星”。
陈四娘抿了抿嘴,这世间也只有相公才能“震”住她。
梳妆结束,陈四娘再看了看,很满意,端庄而隐有威严。
迈步要出房的时候,陈四娘忽然又停住,手捂住胸口,就在莲足要迈出的刹那,心突地跳了起来。
“日月变,易之道。”陈四娘想起相公这次回来教她的大易手印,手不受控制地就在胸前变幻手势。
梁山这次回来,闲来无事,就把自己关于大易之道的领悟说给陈四娘听,大易手印也一并教给她。
因为梁山知道,自己这个老婆喜欢占卜,而占卜的基础就是大易之道。
陈四娘学来这大易手印,跟梁山的却又不一样。她现在不需要原来那种占卜方式,以龟壳问卜,还需斋戒沐浴等繁琐过程,直接用手印就可以占卜。
一会,陈四娘缓缓放下手,眉头紧锁,去陈家坞居然有凶险。
怎么回事?
陈四娘立刻改变主意,唤来史氏,让她打发一个小厮过去,说她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主簿大人若有事,吩咐一句就行,梁家庄无不照准。
这是梁家庄后退一步。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派人仔细打听,凶险到底来自何处,如此才可以应对。
此刻,陈家祠堂正灯火通明。
陈虎在下首垂立,主簿张大人坐上首。
陈虎心跳很乱,不是因为这位张大人,即便见县令王大人陈虎也没这么紧张,而是因为站在张大人旁边的四位。
这四个人看不出什么来,黑衣,样貌极普通,但却给人很危险的感觉。
张大人介绍是从荆州过来的官差,到底什么身份却没有明说。
“陈虎,陈四娘怎么还没过来啊?”张大人问话。
陈虎微微垂下头,道:“已经去通知了,陈四娘也答应了,再等等。”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蹬蹬跑了过来,在陈虎耳边低语了几句,还未等陈虎说话,张大人身后那个黑衣官差长袖一甩,怒道:“什么?陈四娘不过来啊?”
陈虎连忙点头,道:“她说身体不适。”
“借口,不敢见上差,心中有鬼。”
陈虎连忙说道:“陈四娘有孕在身,可能的确是不方便……”还未说完,一道毒蛇般的目光就直射过来,陈虎打了个激灵,立刻闭嘴不说。
“哈哈。”张大人笑了两声,道:“既然陈四娘身体不适,我们也就不强求,就此别过。”
陈虎脸上立刻现出焦急之色:“这怎么可以?张大人还有四位上差,一定要在陈家坞住上一夜。”
“不了,公务繁忙,就此告辞。”说完,张大人再不掩饰脸色,愤愤离席。
陈虎率领诸长老赶紧把这些“凶神”送出,见一行人消失在夕阳中,陈虎长出一口气。
张大人和四位官差这边刚走,那边陈四娘就得到了消息。陈四娘走出院子,夕阳之光犹如金芒遍洒院落,映照着她那日益臃肿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