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寒风吹得窗棂子呜呜作响,乍一听来,似冤魂野鬼在呜咽哀鸣,直叫人毛骨悚然。
水玲珑静静地坐着,不急不躁。
良久,水玲语撑起身子,却仿佛体力不支,手臂一滑,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茶杯,茶杯落地,摔了个粉碎,她再次开口:“但以我身份……配秦公子其实还是有些牵强,秦公子虽和我两情相悦,但自古婚约莫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两个都做不得主,所以为了能嫁给她,我……”
“你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昧了良心也在所不惜,是不是?”冷声说完,水玲珑一把扯下水玲语腰间的香囊,并从床底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雕虫小技!以为会做胭脂、会调香就了不起了?”
水玲语勃然变色:“啊——大姐!”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给过你机会的,但自己不珍惜,那么,后果自负!”
“大姐!你……你什么时候……”这是软骨香,一般人闻上一刻钟便会四肢无力,但她们已经在房里呆了两刻钟有余,只能说明水玲珑早有防备!
水玲珑当然早有防备,诸葛钰表面让安平送来一束香樟花,其实他已经在里面洒了防毒的药粉,香樟花气味浓烈,足够遮蔽药粉的味道。从水玲月和水玲语撕破脸的那一刻起,她就拜托诸葛钰盯紧水玲语贴身丫鬟的动静了,包括她买了哪些原料都一清二楚。
“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水玲珑怒眼一瞪,指着她的鼻子道,“水玲语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性子,会愿意为了我而开罪水玲月吗?要是我猜的没错,上回在寺庙,你根本是自愿喝下掺了巴豆的茶的!也是故意拉着水玲清陪你四处如厕的!你偶尔护着水玲清,是因为你不想水玲清拖你的后腿,但你骨子里其实比谁都嫉妒她!所以,当水玲月提出要害水玲清时,你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是不是?”
水玲语被说中心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没错!同样是冯姨娘的女儿,为什么冯姨娘只关心她?什么好的都给她?”
“那是因为她也把最好的给了冯姨娘!挑选布匹时,一人只得两匹,水玲清就懂得给冯姨娘选一匹,你呢?还有我送给你们俩的物件儿和首饰,水玲清几乎没留下什么,可你完全没给出什么!父母也是人,将心比心,冯姨娘为什么不多疼水玲清一些?”
水玲语哑口无言,水玲珑放下指着她鼻子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断不该因秦芳仪的威逼利诱而对我下毒手,若是水玲月如此,我倒不那么恨她,因为我跟她本就水火不容,可我水玲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水玲语?”
水玲珑拍了拍手,叶茂踹门而入,水玲语花容失色,终于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大姐!你绕了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了!”
类似于这种哀求的话语水玲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陷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把同情心给点对方?亦或是,事情败露之后的下场?
水玲珑打了个手势,叶茂上前,在水玲语惊惧的注视下一掌劈晕了她!
“时间不多了,赶紧撤!”水玲珑可不认为水玲语和水玲月把她骗来这里只是单纯地让她睡一觉,刚刚那个摔杯子的动作应该是个信号。
她拉着叶茂的手往前院的大门走去,谁料,还没跨过垂花门便看到水玲月带着一名水府的“丫鬟”走了过来。
水玲珑的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拉着叶茂绕过回廊,往后门走去。可人算不如天算的是,她一跨出后门,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几乎电光石火间,那人拔出长剑,对准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