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家大哥问起,郑地王道:“那边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来人了,如今库中的盐都快吃完了,还有弟兄们的衣服,今年还没换新,大郎不说,某也在发愁。上月派人去过柳城,崔商说不得闲暇,让咱们先攒着,回头一起收走。既然大郎说起来,回头某就再让人去催促一二。”
郑天王道:“别忘了吱应崔商,咱们去年提过的弩,他到如今还没送过来,寨子里的弩上次和张家堡打过之后,又坏了三具,现下只得四具可用......对了,还有弓,这次也跟他提一提,最好弄二十张过来,弟兄们现在大都用的是猎弓,这玩意儿不太好用,刘眉子和赵千刀一直在跟某抱怨。”
郑地王掐着指头算了算,道:“十具弩、二十张弓,这可不少,恐怕还得加二百张皮货和十多根三十年以上的老参,如果不到这个年份上,需要的老参数量可不好说了。姓崔的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咱们敦促太紧的话,某怕他还要坐地起价。”
郑天王叹了口气:“起价就起价吧,现在世道不太平,柳城换了主人,那个姓李的还不知是什么路子。以前奚人和契丹人在的时候,他们对山里不感兴趣,咱们还能糊弄过去,这次姓李的来了,可就不好说了。人家是朝廷命官,某就怕他打起咱们的主意就不好了。”
郑人王听两个哥哥谈论生计买卖之时插不上嘴,但说起打仗,立刻就来了兴致,插话道:“怕甚?咱老郑家在山里经营那么多年,手下弟兄可都不是吃素的,他要是敢来,某就带人把他们打出去!大郎、二郎尽管放心,有某在,让他来得去不得!”
郑天王道:“三郎胆色过人,某甚是欢喜,但汉人和胡人不一样。某记得年少时,随父亲在柳城那些日子,也曾见过咱们汉人军队的样子,胡人最善骑射,但离开了草原和战马就玩不转了,这也是咱们能在此存活的根本。汉军却不同,尤擅步战,在山里比胡人难对付得多,三郎万万不要大意才好。”
郑人王冷笑:“大郎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一草一木都在咱们兄弟眼皮底下,各家村寨是什么情况,咱们了如指掌,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全占了,怕他怎的。”
郑地王沉吟片刻,道:“三郎切莫轻敌,朝廷这次出关,能把契丹人打服,就说明这个姓李的不好惹。大郎,某这些天也想过,咱们老郑家好歹也是当年营州都督府旧将,不如......”
郑天王面色一动,问:“你是说投靠朝廷?”
郑人王一听就不干了,嚷嚷道:“二郎,你出的啥馊主意?咱们老郑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怎么能轻易断送出去?这不是败家么?再说了,咱们在这片地方好吃好喝呆着,干嘛要听别人的?你乐意给人舔屁股,某是不乐意的,弟兄们也绝对不乐意!”
郑天王皱眉,喝道:“老三别吵吵,先听二郎讲完!”
郑地王嘿嘿一笑,道:“三郎莫急嘛,某是这个意思:咱们可以派人打探打探,若是姓李的对咱们有意,咱们就投靠朝廷,先混个一官半职再说。当年父亲就是营州都督府的人,是为朝廷效力的军将......”
郑天王插话道:“步军虞候,昭武校尉!”
郑地王道:“不错,咱们老郑家可是朝廷军官出身,一直坚守关外、抵御胡人十数年,单就这份功劳和忠心,可昭日月!咱们这次投靠朝廷......不,不是投靠,是回归朝廷,姓李的想必会看重得紧,到时候大郎便袭了父亲当年的官爵,某和三郎也沾些光,成为朝廷命官,那咱羊山寨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官军!既然是朝廷官军,咱们跟姓李的要些弓弩甲胄,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某估摸着,就算是粮饷,他也得分一些给咱们。咱们甲具精良之后,又有了朝廷大义名分,看他张家堡还怎么说!就连辛四堡,也得看咱兄弟眼色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