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娇娜在龙王庙服侍香客,忽见山一下群人吵吵嚷嚷,奔往山寺而来。
娇娜心想,常言道:直心进庙门,横心进衙门。这群香客缘何横冲直撞,全然没有一点虔敬神明的样子。来庙烧香,却象拼命进 衙门告状一般。她往山下远处看了两眼,也不想多理会,只入里面去照料香客。今日,只有她与老师太两人在寺院,圆圆师兄与她母亲上了孤峰顶,去见白龙仙师傅去了。
一位香主磕完头,烧罢香,就与娇娜聊了起来:“师傅可是史家庄人?”
“虽然不是史家庄人,却也来自史家庄。”娇娜笑道。
这时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叫喊:“庙里是不是有个叫娇娜的人啊?”
“娇娜是不是在这儿啊?”……
一阵的叫嚷声,直管问的是娇娜。
娇娜步出寺门外,徒见数位大汉,立在山门外,指高气扬,指手划脚,扯着破锣嗓子直叫唤。
“我就是娇娜,诸位香主有何事?”娇娜问道。
“半年多不见了,小娘们做了道姑就不认识了我们?我们老大让我们来请你!”泼皮笑道。
娇娜这才看清是那日出史府时,是这伙人抢她的银两,还要逼她进窑子的地痞们。娇娜并不理会,就转身要走进庙里去。一个地痞走上前,拉着娇娜的衣袖说道:“别进去,我们老大找你有好事儿!”娇娜推开了他,才要迈进屋内,又叫他给拖了出来。二人正在僵持着,忽听山门外一声奸笑,大声说道:“好你娘的,让大爷我好找啊。”却是猪泼皮从人堆后摇摆了出来。
娇娜甩脱那个扯着她衣角的无奈,站在那儿冷冷地问猪泼皮:“你来做什么?”
猪泼皮哈哈笑道:“做什么?拜佛烧香啊!不行吗?我就是来拜你这尊佛,求你跟着我们下山去。年纪青青的,放着外面的舒服快乐不要,跑到这儿来守活寡,实在可惜!今天我朱某人,是来做好事,行善积德,给你找个好出路去。赏脸的话,和我们一起乖乖地下山去,别让我们动手,吓坏了别人。不给面子的话,我们这多人,一人一指头,就可以将你箝着吃了。不知你信不信?”
庙里烧香的香客也围在旁边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娇娜骂道:“你这伙无奈,你眼中有没有王法?”
只听猪泼皮大笑道:“王法?王法值几个钱?再说山高皇帝远,哪个管你这么多啊?这儿,是我朱大爷说了算,我就是王法!”
这时,庙里老师太颤微微地走出来,问道:“娇娜,怎么回事儿啊?”
娇娜对师太说:“师太别管,是一伙混混无事来庙里瞎闹。”
“哎呀,你们这些人啊,没事来寺里做什么呢?常言道:无事不闹三堂——庙堂、学堂、祠堂。你们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她向这伙人摆摆手,可没有人听她的。
猪泼皮只对着娇娜叫道:“走不走?不要为难大家是不是?识点相好不好?”他叉腰白手挺胸,昂头扬脖, 龇牙裂嘴,大声叫唤。
“你凭什么让我和你去呢?”娇娜愤怒的问道。
“就凭这个!”猪泼皮手中的一把刀飞了过去,直插向院内的一棵柏树上,众泼皮大声叫好。只听猪泼皮说道:“这是在寺庙里,我不想见红。你娇娜是信菩萨的,就别让我在这儿杀生!识相一点,就跟我走!亏不了你的!”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娇娜气不打一处来。
“就凭老子是朱大爷!”猪泼皮也怒了,他金鱼眼怒瞪,张牙舞爪地叫起来,“兄弟们,给我上!”
于是两个大汉上前,一人一边,分别揪牢了娇娜的手。可怜娇娜象只落入老鹰爪中的小鸡,凭是怎么挣扎,却是动也不能动了。她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老师太上前阻拦,却被推倒在地 ,竟爬不起来了。还是香客见状,忙扶了她起来。
众香客问是怎么回事,可猪泼皮所问非所答,他对大家大声宣告道:“各位,这个娇娜是不能让她呆在庙里!因为他是个放荡成性的女人,怎么能让她呆在庙里,冲了神灵,厌了菩萨呢?如果菩萨怪罪,降罪下来,你们哪个愿意?她嘛,她本来是史家庄史员外家中的丫头,因为不正径,当姑娘就怀了孩子。生孩子时,竟生了一条蛇出来。你们说,这样的人能呆在庙里?她本当要被沉猪笼的!你们大家听了,捆她下山,也是为了各位好。”猪泼皮一番话,说得众香客窃窃私语。娇娜又羞又愧又恨,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幸好两泼皮架住了她的两手。她被揪着两臂,身子往前倾,两行眼泪直往下掉。
有香客竟然说,这种情况,是不能住在庙里。可师太说道:“佛道门庭广大,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只要成心向善,不再重复以前的错,都会让菩萨接纳的。”
“不要咬这些鬼文!带走!”猪泼皮一声吼,众泼皮便将娇娜捆了起来。娇娜痛哭起来,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任凭几个身强力壮的泼皮象捆柴禾一样,将她捆了起来。师太大声叫:“你们不要这样!行行好!积积德!这样做是有罪的!”她上前拖着泼皮的手,要解开捆绑娇娜的绳子,又让泼皮推了个仰八叉,八年都爬不起来。娇娜悲恸地叫声师太,就已让这伙泼皮推出了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