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觉得要窒息了。
他刚刚分明看到那几个流民,本是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
毕竟,靠着掺和着泥沙的粥水,显然是不可能让人这样龙精虎猛的。
可那几人,此时却健步如飞,跑得飞快。
只一会儿的工夫,那巷口处便聚集了许多的人。
只见人们都纷纷激动地打探着消息,好像魔怔了一样。
“依我看,无论消息是真是假,去看了便知……”
“对,看了便知。”
……
天启皇帝愣在原地,他突然有一种……好像有人糊弄自己的感觉。
黄立极与孙承宗也面面相觑,一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顺天府尹张扬则是难免有些尴尬,他很想活跃一下气氛,不过显然他既不会跳舞也不会打篮球,只好努力的咳嗽几下。
倒是大兴县县令刘安的面上还是堆笑着。
“且慢!”天启皇帝突然大喝一声,朝着巷口处询问的人道:“慢走一步。”
说着,天启皇帝疾步向前。
他这么一喊,那守在巷口的几个暗哨见状,便已将那人截住。
而后有人拎着此人,又重新回到了巷子里。
这人显然是吓坏了,惊慌失措的样子,肩上的布袋早就散落在地。
天启皇帝气急败坏地上前道:“你跑什么?”
“我……我……”
深吸一口气,天启皇帝又努力露出了和颜悦色的样子。
朕现在是有儿子的人,还是需有耐心,做一个好皇帝。
于是天启皇帝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惊魂不定,面对天启皇帝的询问,他期期艾艾地道:“小人……小人张三河。”
天启皇帝道:“张三河,你这么着急的跑去做什么?”
虽然语气还是温柔,不过天启皇帝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张三河很直接地道:“去新县呀。”
“为何去新县?”天启皇帝愣住了。
站在一旁的刘安,要窒息了。
张三河则是极认真地道:“当然是因为新县是好个地方了,咱们这些流民都晓得的。当初也是小人糊涂,信了别人的邪,说那儿……有个什么什么赃官,所以就来了这大兴。现在是后悔死啦,听说在那新县,好的不得了,可新县那儿……现在却不是想去安置就能安置的,方才小人听说那边开始准咱们大兴的人去了,这才……这才……想去试试。”
天启皇帝目瞪口呆,随即又问:“可你方才不是说大兴县好,这里的县令也好吗?”
“当然好。”张三河居然理直气壮,道:“咱们来此,至少没有驱赶,好歹也有粥喝,不至于饿死,还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比小人在关中时好……”
天启皇帝:“……”
大兴县令刘安顿觉得自己的老脸烫红,好像自己一下子从天堂跌入了冰窟之中,当然,他内心还是不服气的:“你可要小心,不要被人骗了……”
张三河却是摇头道:“我一个同村出来的,便在新县,我会不知?”
顺天府府尹张扬此时倒是觉得这张三河实在有些碍事了。
一直以来,顺天府和新县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问题就出在井水不犯河水上。
好歹我也是顺天府,属于你新县的上级机构。
好嘛,顺天府你都不理,赈灾的事不来问,不搭理也就算了,顺天府的差人进入了新县,竟不允许随意提问拿人。
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关于新县赈灾,顺天府也是将其当做头等大事来抓,这顺天府尹张扬,也是要脸面的,召了各县县令商讨事宜,独独那新县的人没来。
固然张扬知道,你张静一不得了了,现在是皇亲国戚了,可好歹……你假装说自己病了,来不了,告个假,也好给老夫一个台阶嘛,可你……好家伙,你连这个脸都不给?
此时,张扬面带微笑地对天启皇帝道:“陛下,臣耳闻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