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让我去寻妇人?”邓健义愤填膺地道:“三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嫌隙?”
“二哥。”张静一老半天才憋住一句话:“这里头水太深,我怕二哥把握不住自己。”
听说要做生意,张家上下其实是不太认同的,尤其是张天伦。张家祖祖辈辈,都是世袭锦衣卫,靠抢为生,做生意,这等于是跨越到了另外一个领域,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但凡是跨越了领域的事,往往就没有成功的。
他将张静一叫到面前:“儿啊,爹有没有和你说过三叔公的事。”
张静一不解地道:“三叔公?”
“对,就是你祖父的一个兄弟,他是次子,所以没有资格承袭世职,于是便也和你一样,想着做点买卖,结果你猜怎么着,血本无归,也因为此事,便气死了。”
张静一:“……”
“敢问父亲,这位三叔公,做的什么买卖?”
张天伦道:“听说在岭南卖皮货。”
张静一:“……”
这哪里是做生意亏死的,这是蠢死的。
岭南便是广东,皮货……是用来取暖用的。
张静一依旧一意孤行,张天伦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这两日除了当值,张静一便都在忙碌着请匠人按着天启皇帝的图纸打造织布机的事。
还真别说,自从天启皇帝重新设计之后,匠人们制造起来方便了许多。
只是现在张家没有钱了,等大家将织布机造好,张静一才兴冲冲的给他们写下欠条。
于是,一群匠人一脸懵逼的看着穿着麒麟服的张静一。
他们脑海里电石火光一般的冒出一个念头……这难道是抢劫。
含泪收下了欠条,再三嘱咐张静一一个月之后,一定要还钱,才个个怏怏而去。
张静一又开始让人收拾清平坊的铺面,这铺面占地很大,规模不小。只是在清平坊,这清平坊大多都是贫民,没什么消费能力。
而且锦衣卫的遗孤很多,张静一便让大兄王程请了许多妇孺来,和她们一一签订协议,给她们提供织布机和棉,让她们织布。
几日下来,一算账,生意还没开始做,便欠下匠人九十多两银子,欠下棉商七百五十两,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三百多两外债。
王程和邓健一时间心惊肉跳。
这事儿竟也开始传扬开来,不少好事的人都看着热闹,锦衣卫做买卖,这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这一日,已到了九月初四。
张静一下了值,匆匆赶到了琼华岛附近,和宫墙一墙之隔的地方,是一处水闸,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往来,尤其是在夜里,很冷清。
偶尔会有一些巡夜的禁卫经过,不过张静一本就是大汉将军,又穿着钦赐的麒麟服,当然也没人敢盘问。
车马已预备好了,邓健也不知要来干什么,只是三弟非要让自己赶着一辆租赁的大车约定了时间来。
张静一看着这连接着宫内的水闸,在这夜色之下,一言不发,他有些紧张,脑子里浮想联翩。
到了约定的时候,依旧还不见任何动静。
这让张静一有些担心。
一旦事泄,这可不是好玩的,纵然自己已得了天启皇帝的信任,可勾结宫人出逃,绝对是大罪。
可就在这时,那水闸下的河流里。
在这水流之下,一个东西冲了出来。
是一个人。
张静一来不及多想,一头便扎进了水里。
在这黑暗中,摸索着将那几乎没有了呼吸的人一把抱住。
河水很冰冷,可有了救天启皇帝的经验,张静一这一次却多了许多的准备。他迅速的将人救到了河岸,这人还有一些呼吸,张静一一面急救,一面等邓健的车来。
再过了片刻,在张静一的心惊胆跳中,这人终于幽幽醒转,而邓健赶着的车马也已到了。
张静一连忙将人抱上了车,吩咐邓健道:“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