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是骂皇帝是野孩子，直接攻击其本身血统和权利的正当性，性质就立刻不一样了，不但皇帝杀你没人为你叫屈，就是那些想骂这句话但不敢骂出口的人也得大叫着杀得好，杀得妙，杀得刮刮叫。

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可以批评皇帝的行为，大家公认这是可以的。但不能否认皇权的正统，权利是皇帝存在的基础，你敢动摇基础是任何皇帝都不能忍，也不会忍的，你说朱由学是野孩子，那把太祖置于何地？把万历皇帝置于何地？把大明朝置于何地？只杀你三族，还算是便宜你了。

曹化淳此时也真正傻了眼，朱由学居然真让他上前去杀钱谦益，还就在背后盯着。且不说他敢不敢上前，就是敢上前，以他不过十三岁的身板，只要钱谦益反抗，死的一定是他。

但话已经出口，不杀也不行，曹化淳硬着头皮就要冲上去，打定主意只要和钱谦益扭打几下，便立刻装晕。

朱由学在他后腿踢了一脚，说道：“瞧你怂样，你上去是让姓钱的杀呢，还是让姓钱的杀呢？滚一边去，下次记得别乱拍马屁。”

曹化淳松了一口气，面对朱由学的斥责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很高兴。上位者只有还想用你才会骂你，否则你对一个不堪用的人废什么话？口水多吗？

钱谦益还在不停的磕头，就在这时，远处忽然走来几个人，当头一人晃着腿，手里搓着两个铁胆，远远的就笑道：“咦，大家快来看啊，那不是钱谦益吗？堂堂翰林院编休怎么在这里做磕头虫？你爹是死在你老家，这毛头小子可不是你爹。”

“哈哈哈哈……”

他话一说完，后面几个人就捧腹狂笑，好像真的很好笑的样子。

“徐公爷，徐公爷救命啊。”钱谦益如同见到救星，连忙膝行着来到当头一人面前，叫道：“徐公爷救我。”

徐公爷‘呸’了一声，说道：“你是刺王了还是杀驾了？还不麻利的滚起来。”

钱谦益如奉伦音，连忙站起来，乖乖的站在徐公爷身后。

朱由学捏了捏手指，徐公爷，什么来头？居然能让钱谦益不再怕他，要知道，他可是皇孙。

曹化淳却是面色一变，连忙上前附耳，说道：“二皇孙，徐公爷名字叫徐文爵，他的爹是现任魏国公，提督操江，领后府之兵，手里握着南京不少兵权。”

原来是魏国公之后，难怪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是贸然出手架梁子，居然连什么事都不问，甚是可疑。

朱由学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对曹化淳说道：“走吧，咱们别误了拜师。”

曹化淳以为朱由学是怕了魏国公的名头，心中鄙夷，刚才对着一个翰林就要逼其自杀，现在面对有实权的国公，一个堂堂皇孙一句话不说就退缩，虽是年幼，但也可看出性情，正所谓三岁看老，二皇孙看来并非良主啊。

他心中波动剧烈，脸上却不露分毫，连忙对小厮道：“劳烦你引路，赵大人想必已经等急了。”

小厮巴不得马上离开，神仙打架，小民遭殃，立刻说道：“二皇孙请往这边走。”

朱由学看到东进书房那袍子一动，没于门后，知道赵世卿躲了，迈步便走。

可是他想走，徐公爷却不答应，一个跳跃拦在他面前，嘻笑道：“二皇孙，咱们第一次见面，还没亲热呢，怎么就要了？难道是瞧不起我徐文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