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抚恤金接着就拆除旗下街各处街口的大门了,随着这些障碍物的倒下,旗人在这座城市享受了几百年的特权也跟着轰然倒下,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杭州,尽管杭州将军拎着绳子在一旁号称以死抗争,但杭州市民还是在军队的支持下炸掉了驻防城的城门。而且袁世凯还下令拆除驻防城的城墙,把城砖之类东西全部运到城外的大学建设工地上去废物利用,所有参加这项工作的都有工钱,结果在一旁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连一些旗人中的贫民也开始参与进来,就还剩下杭州将军垂头丧气的就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拎着跟上吊绳茫然无措。
“这个逆贼,真是要气死哀家了!”北京城里的慈禧怒不可遏地把手中的奏章摔在了地上,她倒不是气杨逆的凶残跋扈,说实话就算换她估计也得把那些旗军弄死,她气得是旗人实在不争气,就连个汉奴都知道为朝廷尽忠,你们怎么就那么容易认贼作父呢!
当然她也明白那些旗人的难处,毕竟她爹到死也不过是道员,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家的,甚至还可以说比较落魄,那时候旗人的日子就已经不是那么好过了,更何况这么多年以后了。她不是不想改善一下旗人待遇,可得有钱才行啊,现在朝廷的日子每况愈下,再加上又要买兵船,又要练新军,她上哪儿弄钱去?朝廷每年税收就那么点,花钱的地方又那么多,就连她都感觉捉襟见肘。
她除了卖点官,也没什么额外进项,现在倒是挺羡慕杨丰和李鸿章的,有钱就是好啊!这段时间她甚至都开始大规模反腐了,可这也不是个事儿呀,拍拍苍蝇也弄不到多少,打个老虎倒是能发笔横财,可老虎这东西岂是随便打的?那都得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少才行,否则剩下的老虎非上来咬死她不可。
“太后,恐怕这祖宗法度,不改是不行了。”荣禄也是唉声叹气地说道。
“哀家也知道,可这怎么改?咱们不是那杨逆,他一个光身子的白人怎么折腾都行,咱们身后背着无数的包袱,这哪一个包袱动了,咱们的天下就都有可能震动。”慈禧是个明白人,她之所以受拥戴,说白了就因为她是旧秩序的维护者,如果这时候转变成破坏者,恐怕不用汉人动手,那些王公大臣就得先把她撵下台。
“要不咱们可以缓着来,先从旗人开始,东北的旗人被倭寇一番荼毒,所剩已经无几了,纵然挑也挑不出多少兵来,以微臣之见不妨将驻京各营中强壮敢战之辈挑出来加入新军,这样可解决一部分。至于那些淘汰下来的,可以学学洋人编成警察,不光北京城里用,像周围天津,保定这些地方都可以派过去,这样既可以减轻一下朝廷负担,又可以掌握地方民情,可谓是两全其美。”荣禄说道。
应该说他这个建议是非常合理的,这时候全国旗人不过五百万左右,扣除汉军旗和蒙古旗,最多也就三百万满人,让山县有朋在东北杀了超过十五万,再减去老弱妇孺,能有五十万青壮年就烧高香了。这里面再除去那些不可能当兵的王公大臣,抽大烟抽得彻底垮掉的,驻防各地的,想实现天子六军的目标的确很不现实,如果掺进汉人那就失去意义了,所以只能从驻京旗军身上想办法。
“觉着合适你就去办吧!”慈禧叹了口气说道,她现在真是心力交瘁,自从那个逆臣出现,她发现自己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打发走荣禄,正想闭上眼歇会儿呢!忽然间太监通报兵部尚书刚毅来了,她很不耐烦地让这家伙进来。
“老佛爷,不好了!”刚毅进门后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喊道。
慈禧正烦躁呢,再看他那张没耳朵没鼻子的脸,心中火气噌得冒了上来。
“哀家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
刚毅被这一声怒喝吓得都懵了,慈禧一看他那被山县有朋修理过的脸,也不由得多少心生点怜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说吧,又怎么了?”
“太后,北洋水师闹饷如今已经堵了大沽口。”刚毅哭丧着脸说道。
“这个老东西是真学坏了!”慈禧一下子从卧榻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