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不明所以,站起来走到一侧打电话去了,过了会儿走过来道:“杜磊正到处找你呢,说给你打电话不接,要不要让他过来?”
“不!今天就咱们两个,只谈旧情,其他的一概不谈。”
“好,我今天就陪着你,喝酒。”
不知不觉,我俩干掉了七八瓶。可能是喝得太猛,我的头晕晕乎乎的,感觉屋顶在旋转,整个房间都在旋转。不一会儿,似乎看到乔菲从一侧走了出来,梳着马尾辫走到舞台中央,唱起了《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唱着唱着,忽然又变成了我母亲,她正坐在那里,脸上挂着笑容弹奏着钢琴。而在舞台下面,父亲,妹妹,还有我起身拼命鼓掌。而在不远处的角落,我看到了叶雯雯,她冲着我招手,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我以为是幻觉,摇摇头仔细一看,没错,就是她。
叶雯雯走到跟前看着我狼狈的模样,质问旁边的袁野:“他怎么喝成这样啊,怎么当朋友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袁野连连叫苦道:“这能怪我吗,拦都拦不住,这孙子感情上受挫折了,迫不得已让你来安慰安慰他。”
叶雯雯把包往地上一放,不嫌弃地坐在我旁边,扯着领口把我揪起来道:“就这点出息?一个女人就把你压垮了?也太经不起风浪了吧。不是想喝酒吗,我陪你喝。”
袁野不停地眨眼道:“我是让你来劝他了,不是让你喝酒了,都成这样了,还要喝多少?”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我摇摇晃晃坐起来迷离着眼神傻笑道:“真的是你,你来干什么啊,我又没叫你,赶紧走。”
叶雯雯咬着嘴唇斜视着我,拿起一瓶酒喝得一滴不剩,一抹嘴又拿起一瓶,我赶忙拦着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能喝。还记得小时候偷你爸的茅台吗,咱们几个钻到后山树林里烤着偷来的鸡,袁野直接喝得不省人事,哈哈。”
“还有,二车间的李猴子把杨珂的腿给打断了,咱们几个拿着铁棍把他装进麻袋里一顿毒打,然后丢进了桃花河,哈哈。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对死完全没概念,现在反而敬畏了,我不想死,还想好好活着……”
叶雯雯见我开始说胡话,抡圆了手臂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怒目圆睁道:“醒了吗?”
我愣怔在那里,过了片刻仰天长笑,猛地站起来把所有的酒全部踢碎。听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无比的痛快,发泄过后心里舒畅了许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透过破损的房顶努力寻找着星宿,等月亮出来后,意味着乔菲即将离开。
我们仨背对背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各想着各自的心事。我打破了安静的气氛,道:“几点了?”
袁野看看表道:“八点四十了。”
“哦,从这里去机场最快多长时间?”
“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道:“走,跟我去机场。”
袁野扶着我道:“你确定要去吗?”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道:“去,我去送送她,要不然以后没机会见面了。”
袁野开着车在路上狂奔,而我和叶雯雯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两侧的树木如同闪电般嗖嗖地向后跑去,路灯的光一道道在我脸上扫射着。此刻的我,内心反而愈发平静,很坦然面对一切。
进入一段无路灯的过道,叶雯雯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十指相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而袁野就在前面坐着,想起那晚的疯狂,我始终无法释怀,急忙抽出手叫喊道:“停车,我要撒尿。”
撒完尿我从后座移到副驾驶室,点燃烟拿起手机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找到杜磊的号码拨了过去。
杜磊几乎零响应,接通的瞬间立马接了起来,火急火燎道:“老大,你到底去哪了,我们找了你一下午,差点就报警了。”
我长吐烟圈道:“你们现在在机场吗?”
“在去机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