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见她按着肚子,“有阵痛了?”
“有点感觉。”
但显然未到时候,医生反反复复来过几次。
直到翌日中午,荣浅的痛感才加重,厉景呈给她喂过饭,荣浅屈起双腿,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厉景呈在旁拉住她的手,他从她怀孕起就想过让她剖腹产,看不得她难受,如今生产的过程又是这样漫长,厉景呈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挺得过去吗?”
沈静曼见状,摇摇头,这儿子分明就是在旁敲退堂鼓的,她走到荣浅身侧,“挺挺就过去了,能顺产肯定顺产好,恢复得也快。”
荣浅这会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身体疼得被活生生撕裂般,两条腿不住蹬动,她大口喘着气。
下午两点多,医生示意将荣浅的病床拉入产房。
厉景呈跟在后面,床进入产房的一瞬间,荣浅忽然伸手拉住门,“不要,我不要你进去。”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没想到她会有这个要求,“你说什么?”
“我不要你看到我这幅样子,你在边上陪着,我生不出来。”荣浅坚决,尽管已经疼得面目狰狞,却仍抓着门不放,“厉景呈,我自己就可以了。”
他仿若被骤然剥夺掉呼吸,临进产房,厉景呈没想到荣浅会给他这样一击。
护士在旁劝,“现在好多人都有老公陪着,既能一起见证宝宝出生,也能给你加油打气。”
“我不要,”荣浅决绝,“我这样太丑了,我不要!”
护士有些为难,“我们得进去了。”
厉景呈闻言,只好松开手,看着产房的大门在他眼前重重合起。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荣浅一人,好几名医护人员围着她,荣浅双手抓着旁边的把手,时钟仿佛被刻意拉得缓慢,此时的一分钟在荣浅而言,甚至比平时的一个小时还要漫长。
她强忍疼痛,腹部的旧伤口因为用力,仿佛也在滋生出痛觉。
荣浅眼泪刷得流了出来,尽管她有最好的医护人员保驾护航,有单独的VIP病房和产房,可她的心却是空的。
她没有一个相爱的丈夫守在身边,也没有和蔼焦急的爸妈等在产房外。
她早就存了这份心,不会让厉景呈进产房,他不止一次、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透露过陪产的紧张和兴奋,还说要替小米糍剪脐带,荣浅当时都说好,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她一句坚持就能断了厉景呈等待几个月的希冀。
荣浅并没觉得丝毫快慰,护士替她擦着眼泪,“别哭啊,待会可就没力气了,要不,还是让你老公进来吧?”
她使劲摇下头,“不用。”
产房外,厉景呈坐在深蓝色的椅子内,抬头看着大屏幕。
待产几个大字清晰地印入眼帘。
他双手插入发丝,他多想陪她共同经历这一关,却只能止步在此。
荣浅的坚决出乎他的意料,他们之前分明都说得好好的。
厉景呈俊目泛过阴寒,恐怕,这是荣浅早就打算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