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快步向前,目光不经意扫过玻璃房,急促的脚步骤停,他好像看到了荣浅。
厉景呈走进玻璃房,荣浅躺在沙发内,看到他的样子,她语气平静地开口,“你为什么鞋都没穿?”
“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睡不着。”
男人几步上前后蹲到荣浅跟前,厉景呈拉起她的手掌,“想清楚了吗?”
荣浅目光移到男人脸上,他肯定是吓坏了,要不然平日里这样注重形象的一个人,不会光着脚就往外冲,荣浅指尖扫过厉景呈的脸,“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你让我想想,或许,以后我可以给你生。”
厉景呈埋下脑袋,前额贴紧荣浅的手背,“我就这样让你信不过吗?”
“厉景呈,我们不该这样的。”
“那应该怎样?”厉景呈握紧她的手后抬头,“你难道只是将我这当做避风港?你想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以后,就打算离开是吗?”
“难道你觉得,我已经能做一个母亲了吗?”
“至少,我做好了做一个父亲的准备,荣浅,我可以替你担起来,你只要把他生下来。”
荣浅拥紧身侧的被单,心里的惶恐挥之不去,她翻个身背对厉景呈,男人起身坐在沙发上,她紧紧闭着双眼。
“厉景呈,如果我执意不肯生,你会拿我怎样?”
厉景呈沉默半晌,就在荣浅以为会等不到答案时,他开口道,“我不知道。”
这天,他并没去公司,荣浅上楼后换身衣服,“我要去看我爸。”
“我陪你一起。”
厉景呈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荣浅单独出去的。
两人来到荣家,荣安深正在院子里修剪花卉,经过这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他身体大好,只不过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荣浅走到他身侧,“爸。”
荣安深回过头,“浅浅。”
她面色欣喜,飞快上前两步,“爸,您认得我了?”
“荣择给我看的照片,说你是浅浅,是我女儿。”
尽管这样,荣浅心里还是很知足,厉景呈在屋内等她,荣浅挽着荣安深的手,陪着他耐心地修剪。
她跟他说着会话,荣安深是不会回应的,但荣浅实在找不到能倾诉的人。
“爸,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荣浅指尖捻起个花骨朵,“我没想过会怀孕,更没想过给厉景呈生孩子,当初跟他在一起,也有万不得已的成分在里面,我对厉家了解的很少,我好怕……”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荣浅以为是厉景呈,她立马噤声。
男人走近上前,递给她杯水。
荣浅抬头一看,竟是荣择。
荣浅默默接过水杯,荣择双手撑着跟前的栏杆,“我妈判刑了,20年。”
荣浅握紧水杯,“我已经知道了。”
他越过荣浅看眼荣安深,“这个家,不能再垮了,我知道二十年还不够赔你妈的命,但事已至此,我们能不能就此算了?”
荣浅将杯子放到栏杆上,没有接话。
荣择叹口气,要她一时间释怀,谈何容易,“你既然有了厉景呈的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荣浅沉默,半晌后,却还是开了口,“我不想要。”
“要吧。”
荣浅不由抬头看他,“为什么?”
“我知道,你和霍少弦彼此属意,可那又怎样呢?莫希对外宣称有了孩子,那就说明你和霍少弦更不可能了。你不信我,自然也不肯回荣家,浅浅,如今只有谁还是你的靠山?你不小了,二十一岁这个年纪,足够令你成熟起来,你当初既然选择厉景呈,就说明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结婚生子是你迟早要走的路,现在意外怀上,只不过时间提前而已。”
荣浅想到荣择之前的话,她对他始终没法敞开心扉,“我把公司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也是你说,让我留个心,这会又为什么让我全心全意跟他?”
“也许,之前是我想多了吧,一个男人,特别是厉景呈这样身份的男人,他想让你将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荣浅咬下菱唇,她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会和荣择这般平心静气地说话,“可是,”她心里的惶恐,又有谁知道,“我还没有爱上他。”
荣择叹口气,“除了霍少弦,厉景呈可能是你唯一能爱上的人了,霍少弦有了新的家庭,能不能爱上,全看你自己的心。”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话?”
“以前,我妈没少算计过你,我也看在眼里,而且我也多多少少有参与,我觉得,我才是荣家将来的当家人,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妈的死原来是因为一场蓄意的车祸,而幕后买凶人竟然是我妈。荣浅,我们同姓荣,本该是最亲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