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北安郡王妃这么拿下去,北安郡王府真的要被元青菲搬空了。
元青菲见王嬷嬷脸都已经绿了,只有北安郡王妃头上顶着那条她绣的帕子,一个劲儿的让她拿这拿那,丝毫不觉得心痛。
她心中一阵感动,伸手把北安郡王妃头顶的帕子拿下来,笑着握住她枯瘦如柴的双手,道:“姨母,您别让王嬷嬷忙活了,您要是想见我,我明日再来就是了,不光明日来,还可以日日来,您的好东西都留着吧,我可是要慢慢搜刮呢!您歇一歇,我陪您说说话,好不好?”
北安郡王妃虽然这一阵儿精神抖擞,说话看着也有了些力气,但是元青菲近距离看她,就发现她全身上下瘦的厉害,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或许是她畏寒,大热天的,屋子里并没有放冰,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元青菲将那条天青色绣小白羊的帕子折起来放好,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北安郡王妃擦了擦汗。
北安郡王妃终于从激动兴奋中回过神,有些发愣的看着元青菲,过了一会儿才高兴的道:“对啊,你还会来呢!哎呀呀,真好真好,青儿,你可要多来陪我呀!”
元青菲使劲儿点头,“我日后天天来,您可不能嫌我烦!”
“怎么会怎么会!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北安郡王妃说着,又转头道:“嬷嬷,您先别去收拾那些东西了,先上些水果点心的给青儿吃!”
王嬷嬷听了终于松了口气,她真怕王妃大手一挥,连王府一块儿送出去了!她心里对元青菲的印象好了不少,觉着她也算是个懂事的,她答应一声,赶紧吩咐人准备点心去了。
北安郡王妃这会儿确实已经有些累了,她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年病的越发严重起来。今日因为是见到元青菲了,所以才精神特别好。连带着把身体上的病痛也给忘了。
元青菲细心的给她在背后垫了个靠垫,让她倚在榻上,好省些力气。她则坐在榻沿儿,跟郡王妃说话。
北安郡王妃伸出有些枯瘦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元青菲的脸颊,微微笑着道:“你跟你母亲真像!她以前就长得这样漂亮,尤其是眼睛,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姨母,我母亲以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她?”
“哎哟。你母亲当年可是整个京都都闻名的大美人儿加大才女。在旁人眼里呀。她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娴静温柔,端庄貌美,又多才多艺。也就我知道她那都是装的!她呀,胆子最大了,最能闯祸了!每回闯了祸偏还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大人们就都以为祸是我闯的,因为我平日里最皮,干了坏事人家头一个就先想到我!”
说起当年的事,北安郡王妃眼睛里流露出快乐的神采。
“哦,你不知吧?我们是三姐妹呢,还有惠宁王妃!我们三个同一年出生。都是属羊的,小时候一起老掐架,长大些了竟成了最要好的姐妹,我们三个就偷偷学着那些江湖好汉,结拜为了异性姐妹。发誓生生世世都要做好姐妹!所以啊,我们就各自画了一只羊,代表自己,然后你母亲把这三只羊绣到了一条帕子上,我们每人一条,为了这个,还被人好笑话一通呢!不过我那一条在去辽东的时候弄丢了,幸好元老夫人那里有,要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了!你把那只帕子拿过来,我指给你看。”
元青菲依言将帕子递给她。
北安郡王妃展开帕子,指着其中一只状似奔跑的小白羊兴致勃勃的道:“这一只呢,是你母亲,这是她给自己画的,说要逐风自由的奔跑,所以才画成这样,这哪里像只羊,分明是只马嘛!京城里的人都说她画画好,我看一般般嘛,连羊跟马都分不清。”
元青菲见她过去这么多年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计较,不由的失笑,觉着北安郡王妃实在是天真的可爱!
“这一只又高又瘦的是惠宁王妃,她人就生的又高又瘦,画出来的羊也是这样,还是很像的,对吧?嗯,她这个人一向老实。”
“喏,这一只胖胖的羊呢就是你姨母我了!哎呀,我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瘦,那时候我很能吃的,所以浑身都是肉,我就想呢,画羊也要画只胖的才行哪,要不然太瘦都没有肉吃!”
元青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捧着肚子笑道:“姨母,您连画画的时候都不忘记吃哪!这羊画的再胖也吃不着啊,您怎么不干脆画头牛,那个大,能吃好多天呢!”
北安郡王妃认真的想了想,瞪大眼睛道:“你说的对啊,我应该画牛的!”
元青菲乐不可支的笑道:“姨母,我逗您玩儿呢,您画牛做什么,您是属羊的呀!”
北安郡王妃眨了眨眼睛,道:“是呀,我属羊呀,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跟你母亲一样,蔫儿坏蔫儿坏的,专挖了坑让人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