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担心地问道，贷款没到30年房子能卖吗？

吴为说，可以提前还清贷款再卖房子，也可以用买主先付的款去还贷房子再过手。

吴宋又在那里想有什么关系可以问一问。突然想起来去年做收购一家电站的项目时认识了一位姓佘的项目经理，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名片，边翻还边自得道，看，我都认识这么多人了。翻了一会儿，果然惊喜地找到了那位姓佘的名片。吴宋马上给他打电话，打通了对方没接，也许正在应酬。

吴为说，我看看你的名片。接过来先看到两三张房产中介的，便自我解嘲地说。这个我也有不少。宋柔看着也笑道，我也有几张都放到那个抽屉里了。稍等了一会儿，吴宋又打这次接通了，吴宋跑回他的屋里去说话，吴为见状也跟过去站在门边打开个缝隙听谈的怎样，吴宋知道父亲关切不时有意重复对方的意见。听出对方似乎忘记了时而听到吴宋抱歉的话说冒昧打扰了，过去时间很长了，提示对方想想，吴宋把担心的问题逐项提出来，对方先说要有环评，对方又听距离100米，回答说，一般没问题。又问，多远是安全距离？回答，没有明确标准。隔条道就可以。对方又说，辐射是有但很弱，看电视上网也都有辐射，我们现在不就是生活在一个辐射的世界中？

听了这话吴宋恍然大悟道，您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太谢谢您了。看他撂下手机，吴为笑道，你小的时候大屋床边的高低柜上面放着电视，一看你坐在床边看电视我们就喊，太近了！你就往床里挪，后来就干脆把床弄到后屋，看电视就过来坐在沙发上看。

一家人心安了。吴为的思绪却彷佛被电辐射激活了。远程输电会造成电能损耗电压不稳，变电站要向人口稠密地带和城市核心区延伸，在小区里建设变电站就有了合理性，可电辐射的危险性一度给居民带来了恐慌和抵抗，经过说服和切实的安全防范措施，恐惧变成了长久的疑虑和不安，有待于事实的验证，不安是渐渐地淡去，还是强化升级为焦虑恐惧不满甚至愤怒，这是后话。

国际大都市在制造着繁华和舒适的高度，同时也伴生着不安恐惧厌恶，噪声、尾气、堵塞，阳光变得灰蒙蒙的，洁白的云絮成了名符其实的乌云，不时引发的食品恐慌，流经城市的江河变得浑浊不堪，水产品不敢食用。南都的人不吃江鱼，超市的水产品柜台上也没有江鱼，水库鱼也不怎么受欢迎，人们安全放心吃的是海鱼，又由浅海鱼吃到深海鱼，由鱼吃鱼的逻辑想到人吃鱼的逻辑会令人不寒而栗。人吃鱼简单干脆是一网打尽式的吃法，连大带小带仔连活带死地通吃，是会造成鱼类灭绝的吃，是整个鱼类的生物链一口吞下去的吃法。吃的成本越来越高昂，长江的江刀达到每斤8千元的天价，将来人类只有去吃地下江河湖海的鱼类。气候也在多变，去年这个时候住了40天南都竟然一场雨没下，今年却大雨连绵。中原地带沙尘暴出现几年，现在又连续出现更为严重的雾霾天气。人类生存环境的不安和隐患在渐渐地增加升级。随着思绪的延伸，牵扯出吴为一丝遥远的隐忧。想到变电站隔道就行的说法，道也是模糊的概念，小区道市政道，市政道也有宽窄之分，是科学的无奈还是明智的给人们留下自由把握的空间，只有天知天晓。如果有谁发明了能够包揽无余地测量出那些危险因素向人类生活侵袭的进程，转换成一个巨大的时钟，以倒计时的方式向人类发出预警预告，人类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思想和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