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父皇要是问起来这事,咱们要怎么答?”
“他们私自来到我王府之地,皇后要接着他们,我也依了,我不见他们,父皇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嗯……”柳贞吉略思忖了一下,道,“我老觉得,京里的人会拿这个做文章。”
“做文章又如何?”周容浚放下女儿,让儿子牵着她走在前面。
夫妻俩这时齐齐停下话,看着兄妹俩手牵着手,说着话儿往前走。
辰安自醒来后,话比以前多了点,与他们笑的时候,羞涩又甜蜜,看得出来,她是那般的欣喜。
哥哥问她累不累,她便转头朝他甜甜地一笑,引得哥哥在她脸上轻轻一碰,道,“妹妹乖,哥哥喜欢你。”
妹妹便娇娇柔柔地道,“辰安也喜欢哥哥。”
柳贞吉在背后听着,甜蜜得心都快碎了。
周容浚的眼睛从儿女身上移到了她那闪着泪光的小脸上,嘴边微微一翘,牵了她的手,慢慢跟着儿女身后,继续着先前的话,“就是他们拿这个做文章,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拿这种事做文章,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患。
“还是别小看的好。”回到这话,柳贞吉还是不为担心。
“哪有那么多需要担心的,放心,我不会有事。”周容浚口气是最近难得的柔和,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知道你的顾虑。”
说着,紧了紧手中的手。
柳贞吉抬头看他,迎向他沉稳又温柔的眼睛,不由朝他娇俏地皱了下鼻子,忍住了鼻间的酸意。
她把头靠向他的肩膀。
她知道,为了保护他们,他现在有多谨慎。
**
一如柳贞吉的顾虑,淑仪郡主的病好得没那么快,一拖就是三四天,也没见效。
这天下人来报淑仪郡主又发起烧来,柳贞吉不由摇了摇头。
屈奴的丽果儿公主正在帮她做事,看到她摇头,用生涩的周朝语问柳贞吉,“王妃你怎么了?”
她现在为了留下来,很认真地在学周朝语。
柳贞吉听到她一问,就知自己的无奈被这位敏感的异族公主看穿了。
“有人病了,一直没好,我很担心。”柳贞吉与她解释道。
“哦。”丽果儿便不再问了,她仅仅是关心柳贞吉而已,而不是打听什么。
她是喜欢这位愿意留她下来的西北王王妃的。
但她也知道,王府之事,错综复杂,不是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异族人能多问的
丽果儿帮柳贞吉做的就是编一本屈奴的风俗禁忌之书,她打算把这些事在屈奴官员的内眷去之前,教会她们,入乡俗世,知道怎么融入当地人,比他们到了地方什么事都不了解的强……
柳贞吉这也是煞费苦心,想来内眷在地方上过得好,没那么格格不入,她丈夫的那些门客门生们,当官也轻松些,为他出力,也有力气尽心些。
让骡子跑,总得让骡子吃饱睡好。
“梨云,你先帮着丽果儿公主。”来了人报,柳贞吉免不了要去一趟。
“这……”梨云不放心她去。
“叫镜花水月跟着我。”柳贞吉便道。
“那我叫她们过来。”梨云说着就往门边走,那两个妹妹现在不在,她得去叫她们过来,确定是从议事殿跟到万花宫。
她叫人的时候,也叫了人去告知王爷一声。
他们必须把王妃时刻看住了,再来一次前面的事,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王爷还忍不忍得了。
镜花水月一到,长殳也是来了,柳贞吉见长殳都来了,就知道有人也是知道了,她不由看了梨云一眼,看得梨云赶紧低头躲她。
到了万花宫,万皇后见到她来就站了起来,道,“与我一道去看看他们罢。”
柳贞吉犹豫。
万皇后看出,淡道,“怎么了?”
“浚哥哥不许我见,”柳贞吉抿了下嘴,轻轻道,“他说我病刚好。”
“你信这个?”她不是一直病着,她不也是天天来请安?
见万皇后的眼凌厉了起来,柳贞吉苦笑,知道这时候,根本不是说理的时候,而是要看万皇后心情的时候。
可是,她确实是不介意别人病着时候见人,这没什么,可是,他确实是明确说过不许她见的,若不然,便是皇后,他也不许她过来请安。
她在他们之间,已经周旋得头皮都发麻了。
可……
看着皇后那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威压,柳贞吉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说真话是不行了,她抬头看向皇后,无奈地道,“母后,万花宫里的内奸,到底是谁的人,还没查出来,我能天天来与您请安,都是因王爷与我,是真心尊重您来着。”
她若是真不那么稀罕,那么就是她再想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话可说了。
但她的命,也是命。
而且仔细说来,她的命在她的丈夫心里,不比她这个当母后的轻,而且或许,要重上许多。
这点,皇后难道不明白?
万皇后听了这话,原本威仪十足的女人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就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听后一脸苍白,扶着最近的椅子坐下后,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