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功呵呵的笑了几声,这时候倒是反应很快,回答倒也没有什么遮掩,笑着说道:
“满天下,敢和我们做青盐买卖的官府中人,也就是你李将军了,本来这次到济宁州就是为了这个,谁想到赶上大人结婚……”
李孟咧嘴一笑,也不说什么了,五万两银子对目前的胶州营来说,是一笔大钱,不过不影响根本,拿出来也就拿出来。
“可你们想怎么还这笔银子呢,山东陕西,差不多相隔千里,到时候本官可不知道如何去要帐。”
这句话彻底的问住高一功,为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闯营在五省流转的时候,手中也积攒了一些古董和稀罕物品,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些东西还能值得些银子,可几次出手,都没人敢买,还差点露了形迹,要是大人想要,这些倒是能运来。”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兵荒马乱的时节,那些古董之类的东西压根没有用处,李孟更不是喜欢这种的风雅人,更无兴趣。自从进这个内书房来,李孟和高一功的谈话,虽然高一功不善言辞,可却没有在言语间落一点下风,而今看高一功为这还钱吃瘪,李孟倒也是心中愉快不少。
高一功觉得李孟这边可以借钱,无非是因为青盐的买卖往来,根本没有往太深处去想,他觉得来借钱,就是把李孟当作一生意上的伙伴,虽说这等交往之事可以要挟,但李孟乃是武官,逼急了也是要动刀子杀人的,也只能是按照生意上的规矩来交往。
高一功在闯营中,因为是闯王李自成的小舅子,人又是谨慎敦厚,大家都对他很是新人,一向是主掌这后勤军需之事,做人难免有些商人的心理,此时琢磨的居然也是如何还钱的问题,却没有想深处去。
说起来,这也是天下人的心态的投影,至今只有贼军被官军招抚,降于朝廷的,却没有听到什么人投降贼军或者主动的归顺。而且山东地处东部,又有大军驻扎,闯军即便是在河南游荡,也不曾进入山东境内。
种种情况,都是让高一功觉得此次来借钱,自己这边完全是求别人的立场,根本没有什么主动的地方,听到对方提出来如何还钱的问题,顿时变得为难起来。
“五万两银子不少,李某即便是拿出来也要脱层皮去。”
说到这里,李孟莫名的想起一件事,那刘太监当日借钱也是这个数目,五、十的数目大家比较常用,容易发生巧合。
听李孟说这个话,高一功敏锐的觉察出还有后文,没有接口,果然李孟继续开口说道:
“相隔这么远,闯营又不是在一地常驻,这银子难有归期,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银子送给贵方就是。“
闯营几十万人马,居然为这几万两银子为难,也算是窘迫到一定的地步,高一功事先已经是为这做了思想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下这局面倒是几分相似。
“这如何使得!?”
高一功即便是很需要这些银子,还是禁不住出声的问道,李孟笑了笑,沉声问道:
“高兄,这笔银子送给贵方,闯营可会记得我李孟的一份人情。”
“李将军哪里话,这等雪中送炭的举动,闯营上下都是铭感大德,永记不忘。”
“风水轮流转,今后你我难免还有再见之时,只希望到时候,高兄和闯营记得李某这份人情,也就足够了。”
没有什么来由的这番话让高一功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响,许久才站起来,郑重的向李孟深深一揖。
李孟微笑,高一功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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