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跟手中同样的瓶子,安静的躺在抽屉里。
他心里冷哼,他本想提醒她做好措施,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这个女人的心思,比他想的好要细腻得多。
在床上,他自认不是多情的温柔公子,却也不是粗鲁蛮横的野兽,他不是花花公子,处处留情,却也不是什么纯情的处男,也有过不少女人。
在一定程度上,他有洁癖,跟女人在一起时,他习惯带套,除了不希望有什么意外,更因为觉得脏,跟大多数女人在一起时,纯属是发泄的需要。
他自认自制力不错,所以他每次都能做好措施,但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毁在了曲浅溪的手里。
莫名的,对她,他不想有任何保留,更不喜欢带套,甚至是厌恶抗拒带套,即使带套,也是她有意识下提醒他。
那时候,他非常的不悦,狠狠地瞪她。
而他,每次都喜欢疯狂的占有她,占有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的她,他要毫无缝隙跟她紧紧的相依,他要两人都在彼此的最深处,要她每一处都是属于自己的。
“你,怎么还在?”
就在他陷入了自我情绪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才刚醒,但它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疲惫感,在他的面前,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连慕年握紧手中的瓶子,轻哼,“怎么?这么讨厌,这么不想见到我?“
曲浅溪没有说话,她看了下时间,都差不多早上十点了,他不是该去上班吗?
他不说话,连慕年也不想自讨没趣,他冷着脸,“曲浅溪,你一直吃这个?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严重吗?”
她顿了下,好笑的看着他,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弧度越来越大,鼻头却不知怎么的就酸了,眼底渐渐的也有了丝丝的湿意。
她勉强的笑了下,“连慕年,还记得么?这个药是你推荐的,抽屉里的那瓶,还是你亲自卖给我的,我第一次时不肯吃,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吃下去的么?”
连慕年一怔,慢慢的再被他丢弃在角落里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确实,在他们新婚那天两人缠绵后,不知怎么的,他情绪失控,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去了,就是为了卖抽屉里的那瓶药,而……
曲浅溪将她的眼神看在眼里,自嘲的笑了下,“我说吃这药伤身,那天你却二话不说捏着我的下颚硬生生的逼我吞进去的,你还记得吗?”
连慕年不说话,不知为何,心有些紧,又想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勒住,忽然一抽,肺部的空气忽然就被抽调了,连喘气都觉得难受。
曲浅溪没有再说话,敛了敛情绪,起身毫不忌讳的在他面前穿衣服,边穿衣服边淡淡的说,“下次记得带套,我没这么多功夫准备避孕药,更何况,就算你不想要小孩,但我以后还想要。”
连慕年回忆起那天的事,他心一抽,轻声的反驳,“除了第一次,我没记得我有逼过你。”
曲浅溪顿了下,觉得可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慕年,这个道理,别告诉我你不懂,新婚夜那天你的意思你自己难道忘记了?”
连慕年知道自己有错,想到这些日子吃避孕药对她身体的伤害,他心一紧,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下次别吃这些药了,我带套。”
他离开了卧室,曲浅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不只是喜还是悲。
…………………………
下午回到公司,连慕年叫来了助理王天鸣。
虽然心里对曲浅溪和程展玄的事不甚了解,却也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是,莫名的,他的心还是没能安定下来。
他顿了下,俊眸沉吟片刻才说,“天鸣,找人查一下夫人近一个月来的行踪,还有……展玄的。”
“是,我明白。”王天鸣点头。
连慕年点点头,埋头回文件堆中,“你出去吧。”
但王天鸣却没有离去,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连慕年皱眉,这副纠结的模样,他倒是很少在王天鸣的俊脸上出现,“还有事?”
王天鸣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已经找您所说的,替许小姐在雅言广告公司安排了一个设计师的职位,不过……您所说的要将我们的案子交给许小姐的事,我没有安排。”
“理由?”连慕年抿唇,不悦之色写满了整张俊脸。
王天鸣对连慕年跟曲浅溪的事情不甚了解,他不知道连慕年是真的不知道曲浅溪在雅言广告公司工作还是真的不在意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日日共处一室。
但他猜的是后者,所以他想了一段时间今天还是决定将事情说清楚,“总裁,夫人也在雅言广告公司,而且我们公司沿用的广告方案,就是出奇夫人之手。”
连慕年惊讶的张眸,眸子却渐渐的沉了下来,不语。
看连慕年的反应,王天鸣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夫人用力两年多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设计助理到今天的设计总监,该公司的员工对夫人的评价都市非常高的。”
连慕年拧眉,“这件事怎么不提早跟我说?”
王天鸣自然不敢说谁知道您作为人家的老公,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到底在哪里工作,这一点他们老板真的说不过去?
他自然不敢这么说,只能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几乎是意识之下,连慕年立刻开口对王天鸣吩咐,“打个电话过去,叫雅言广告公司,将小侑的职位推掉,另找一份。”
“好的,我这就去办。”
王天鸣领命离去,徒留连慕年一个人在办公室。
办公桌上的文件安安静静的躺在着,维持的姿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眸盯着一处地方,只是找不到聚焦点。
心,被某样东西挖空了一块。
像少了某样必要的元素般,心,不踏实,异常的空虚。
不禁的想到,如果今天王天鸣没有跟她说起曲浅溪工作的公司是哪一间,他或许永远都不会了解关于曲浅溪的那些事儿,也不会记得有关曲浅溪的事情,就像两年前他们曾在一起合作过,才短短两年时间,她没有在他的心低留下过深厚的足迹,倘若转眼便能忘却这个被称为他的妻子的女人。
其实,何止是她工作的公司,除了知道她叫曲浅溪,知道她待人冷如冰,知道她脾气倔强,可以说他对她一无所知。
就在他神情恍惚时,王天鸣去而复返,“连总,雅言广告公司那边说……许小姐今天早上已经过去贵公司报到了。”
连慕年一顿,手中的钢笔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王天鸣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而且被分配到了夫人手下的创作团队里面。”
连慕年眸子一缩,薄唇抿紧,片刻才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我们公司的案子就继续留给夫人去做,小侑虽然读书成绩不错,却还是欠缺锻炼,就照这么办吧。”
他脸色淡淡的挥手让王天鸣,王天鸣顺从的点头,心底却颇有自己的想法,其实说什么没有经验缺少锻炼都是假的,如果对方不是夫人,老板又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两天前他才说他对许美伊的能力深信不疑来着。
………………………………
曲浅溪早上醒来后又累得睡着了,再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又是一片冰冷。
似乎,昨晚的温存激情只是她的幻觉,根本不曾存在过。
只是,像被车子压过的身躯却疲惫不堪,腰部酸痛不已,滑落在腰间的丝被,露出她白希的肌肤,只是现在都布满了青紫的吻痕。
只有这些告诉她,昨晚跟男人的激情,并非是幻觉。
她看了下时间,打了个电话跟助理说了下,让她替她请一早上的假,她下午再过去公司。
她洗漱后,用了午餐,想起昨天的事情,她顿了下,咬着下唇打开包包,翻找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的药丸。
只是,它不见了。
她神色恍惚的在床上坐下,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回神时又是那个冷静自若的曲浅溪。
她打了个电话给他,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她就已经冷淡的开口,“我的药呢?放去哪里了?”
接到她打来的电话,那时,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心底滑过丝丝别样的情愫。
但她冷漠如冰的话语,让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一点,却被她弄得烟消云散。
他冷着一张俊脸,“我扔了。”
曲浅溪顿了下,本来想说,“那是我的药,你凭什么把它扔了?”
她停住了脚步,语气轻了三分,语气单着旁人难以擦觉的迟疑,“为什么?”
“昨天是你的安全期,少吃一两顿又不会有什么事。”
失望,除了失望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这不是她所想要听到的。
即使他从未给过她回应或者是希望,甚至在无意间处处的打破破她的坚持。
在他的面前,她处处受挫。
她深吸了一口气,“安全期也并不是完全的安全,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连慕年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一时间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底的烦躁又开始向他的身体四肢四处蔓延,这种不适时,他掌控不了的感觉,让他有些失控,不耐烦的说,“我自有分寸,不事情会这么巧合的,这种事我也不会让它发生,我说过,以后我都带套就是了。”
曲浅溪嘴角勾了下,似笑非笑的。
她没有再说,挂了电话。
她本来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的,但他给她的往往都是浇灭希望之火的寒水。
一次又一次,她都忘记这种心寒的滋味她到底在他的身上尝试过了多少次了。
不过好在,她已经不再感到痛,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也习惯了。
…………………………
公司近两天来又接了两个广告,她回到公司后,叫助理通知手下的设计师迟一些开个小会。
曲浅溪心情不好不坏,她一如既往的走进熟悉的会议室。
目光扫到正跟同事亲切的露出甜美笑容的身影时,她顿住了脚步。